大表哥张展鸣虽然娶的是郑氏女儿,但族系出了五服,未受株连,只是仕途堪忧。
咏熙表姐当年嫁了党附郑家的副宰相程佑次子,只是没想到,这程家在关键时刻剑锋一转,直指郑昊,现在程老爷虽官降三级,却也躲过对郑氏余党的大清洗。
咏熙表姐现在已为人母,因着夫家势微,人反而愈加低调温和,她着一件八成新的暗红菊纹缂丝长裳,耳上缀了红宝耳坠,温雅秀丽。
未嫁的咏怡表妹今日打扮得甚是出挑,恰到好处地薄施脂粉,乌黑的头发梳成垂寰分肖髻,发上插着一只累丝五彩海棠簪,珠翠流苏摇曳生辉,细软的发梢用金丝彩线扎成燕尾斜斜垂在肩上,平添灵动俏丽。
林吴夫人领着几个女孩迎出去,怀安侯夫人见状,半酸不涩道:“我这嫡亲姑母的面子薄,想陪侄女赏月过中秋,也只能借侍郎夫人的东风。”
林吴夫人并不在意,只看着张咏怡,宽厚笑道:“二小姐出落得越发好了,依我看,这满汴京城没有哪家的高门贵女能比得过侯府这对姐妹花。”
听到这话,张墨夫人来了兴致,提高声音道:“我家咏怡可是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侯府小姐,规矩教养极严,人生得好,性情温顺,女红针线也是一流。可惜这云丫头啊,被我那弟弟养野了,好好一个千金大小姐,流落到江湖上瞎晃悠,没得掺和爷们儿的事,差点把自个儿小命给送进去。”
“怀安侯夫人此言差矣。”张墨夫人自顾说个没完,不妨柴玮轩冷冷立在一旁,扬声打断她,“云妹妹饱读诗书能文善武,比之男儿有过之而无不及,父皇对妹妹也赞誉有佳,当日若不是云妹妹千钧一发之际舍命相救,本王早就命丧黄泉,哪里还有今日?”
一席话直说得张墨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无言以对。如云见气氛尴尬,忙打圆场道,“姑母,这位是瑞王爷。王爷,这位是我姑母,怀安侯夫人。还有,哦,还有我两位表哥和表姐妹。”
张墨夫人满脸窘态,转念想到今日来的主要目的,忙喜笑颜开道:“咏怡,快过来给你表哥见礼。”众人又是一愣。
林吴夫人不解道:“表哥?”忽又想到这院里的人确实也都沾亲带故。
张墨夫人笑语盈盈地解释道:“皇后娘娘与我弟妹是远房表姐妹,瑞王殿下和咏怡不也是表兄妹么?”
如云觉得很尴尬,自己与柴氏兄弟都已经是出了五服的表亲,真要说沾亲,恐怕咏怡表妹和炫安、炫欣两位表哥关系还近些。自己这位姑母为了攀附,真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说得出口。
咏熙已经看不下去母亲的谄媚,生怕母亲再说出什么丢人的话来,忙上前扶住张墨夫人道:“娘,妹妹们都站在日头底下晒着,先进屋吧。”
张墨夫人白了大女儿一眼,林家和张家兄弟已经上前和柴玮晔见礼,何希引着几位爷自到前厅喝酒。林吴夫人也笑着携了不情不愿的张墨夫人往偏厅去。
一场酒直喝到月上中天,“百末旨”入口甘醇,让人欲罢不能,待林吴夫人发觉天色太晚,前厅的五个男子已酣然大醉,女眷们也面色如霞。
林吴夫人忙叫彩星安排各府跟来的管事,扶自家夫人小姐上车,张墨夫人一路上对小女儿没能和瑞王说上两句话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