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成这样了,你竟然还想惦念着金印和宝器!你...”
可惜他没抬头与此刻那双氤氲着薄雾的眸子触碰上,伶妍的面上多了几分无辜。
缓缓地,那双杏眸变得清亮明净,缓缓流淌着点点关怀。
她踱步到他身旁,玉手拂过他的衣襟便开始往后拉。
“你想作甚!”
“让我看看。”
函骁额上沁出的冷汗还未拭去,这会儿反倒是感到周遭飘来阵阵凛冽的冷风,令他止不住浑身战栗。
他拍住肩膀上的手,清醒了紫眸才挪嘴道:“你不知,男女授受不清吗?”
他不知这死丫头又有何鬼主意?他都受伤了,怎么还不放过他?!
伶妍微微敛了唇,没好气道:“你不让我看,我怎么帮你治。”
她在他左后侧,函骁虽看不到她的面,竟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嗔怪。
函骁生生一怔,难不成是自己错怪她了?
他稍稍左撇了一眼,仍带有几分迟疑,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与此同时,伶妍将他的上衣向后一扯,不留余地,只是看清他的背后,伶妍大吃一惊。
这千疮百孔的后背不仅因新伤而血肉模糊,竟还有各种各样触目惊心的伤痕?!
“忍着点,可能有点疼。”
伶妍右手再次幻化出盛放的白莲,只是这一朵白莲上缀着颗颗晶莹的露珠。
她的柔荑玉指轻轻挑拨着,便将那些露珠挥洒至函骁的背上。
露珠触碰后背那一刻,函骁感受到针扎一般的疼痛。
可是半响后,疼痛感明显有所缓和,背部也不似先前那般灼热。
其实这露珠却有化腐生肌的功效,露珠一碰到伤口便会氤氲起腾腾白雾,片刻后便能愈合伤口。
瞧鬼丫头那娴熟万分的模样,函骁忍不住道:“哦?你平时也是这么帮别的男子治伤吗?”
函骁的语气中充斥着嘲讽,他可从未见过这般大胆,直接扯男人衣服的姑娘。
“你是第一个。”
函骁再次愣住了,紫瞳微缩,缓缓地却飘过缕缕柔光,只是伶妍没看到罢。
别说男子了,女子也是一样,先前她以为自己是个不能触碰任何生灵命理,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函骁后背处另有一处淤紫色的伤痕,那伤痕清晰触目,深且长。
为何这道伤痕她没办法治愈呢?
像是发现什么新鲜玩意一般,她轻轻触上那道紫痕,顺着那道轨迹,一直摸到前方。
原来,这道伤痕一直延伸到他的胸膛下方。
“摸够了吗?”
函骁忽而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哪知伶妍忽然撩开莲花般纯净水灵的眸子。
“疼吗?”
函骁一愣:她说的竟然是,疼吗?
雪中送炭一般温暖的絮语立即勾起了函骁过往的回忆,他的紫眸穿梭千年,忆及往事。
此一句两千年前也有故人问过,在当时他幼小而受伤的心灵中埋下了温暖的种子。
当今这一句却比那时还要温暖三分!
“如何弄的?”
“幽冥异火。”
至于那道伤疤具体是怎么弄得,那痛苦的回忆函骁闭口不提,他一辈子都不想提及。
可伶妍端详着那如鹅卵石一般光滑而又坚实的胸膛,免不得有些心神晃动。
那触目的伤痕点在这片碧石上,实在有些白璧微瑕的意味。
烛火微醺,人影随行,那跳动而暖黄的橘色给眼前景和眼前人都染上温暖的色调。
也因此,函骁竟然松开了她的腕,放纵她“随性妄为”。
她的眼角缀着点点怜惜,再次轻轻触上那道伤痕,宛如抚摸着便能消除一般。
可这一次,是伶妍主动上掀着眼眸,却刚好与函骁的浅笑相触碰。
此时他唇角上扬,漾出迷人的弧度,眼角深邃,那紫曜石般的眼眸中淡淡柔光朦朦胧胧。
他看着她,好似守护着千年圣洁的水莲,又宛若敬奉着夜空明澈的弦月。
先前一切安好,可此刻伶妍瞧见这抹浅笑,反倒是感到心头莫名乱撞。
好奇怪,这种感觉也是前所未有。
她烟袖轻扬,优雅转身,一手端在腰间,另一只却不自觉抚着心口。
同时,函骁的桌上凭空变幻出白中泼墨的瓷瓶。
“我来是想告诉你,玄灵金印和彩鱼鳞姑且放你那,这瓶是伤药,你好生歇息。”
明明可以迈着步子离开,伶妍却偏偏动用了瞬行,她迅速化成烟雾离开了。
徒留函骁在后方细细揣摩,手指摩挲着她留下的瓷瓶,回想着伶妍方才澄澈明净的眸光。
渐渐地,他眉目舒朗起来,笑意清浅。
而伶妍只觉得自己定是失了魂,又或者是受了伤,心口怎么会怦怦乱跳呢?
她平坐在床上,打坐调息。
此一探才发觉她根本没有受伤!可为何还会有那样的反应呢?
多想无益,伶妍圣手一挥将狼崽和阿绵一同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