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目光落在他手上,他的手纤细修长,白皙而娇嫩,这么看着就让人觉得胃口大开。
她问:“酒有毒吗?”
朝妄眼底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他微怔了片刻,立刻摇头,斩钉截铁的道:“没有。”
他端了两杯酒。
千江目光停在他手上,最后却没有接过他递过来的那杯,而是接过了他手中握着的另一杯。
“既然酒都一样,那想必谁喝哪一杯都是一样的。”
朝妄眼里涌现出大片大片的悲哀。
半晌才声音很轻的道:“你怀疑我会杀了你是吗?”
千江却仿佛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轻笑道:“并非是如此,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无以为报。”
朝妄眼底有大片大片的悲哀。
像是花开泛滥成灾。
许久后他没有去喝自己手中的那杯没送出去的酒,而是转身离开了。
千江也在当天晚上趁着星辰故意给她弄出来的漏洞而逃开。
外面天很黑,月很亮。
半晌后有人仿佛是在笑着的,可是笑声却森然入骨;有人是在哭着的,趴在枯骨上魅然三分。
她挺自由的。
后来……
她一路逃亡,最后竟是莫名其妙的就跑到了别国,被人硬塞着卖给了一个商人做姨太太。
她逃脱不了却也不想着逃脱了。
活一辈子怎么活不一样呢?
她总是在想这个问题,长的兜兜转转,一连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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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直到她刚刚生出了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星辰又满身是血的找到了她。
“贵主,贵主手下的那一脉的人造反了,直接杀入了王城,需要贵主前去化解此等灾难。”
千江想了想:“那朝妄的龙椅……”
“动荡不安。”
千江就去了。
她想的理由是冠冕堂皇的,说什么因为她毕竟是那一脉的继承人,玉佩他们不认,但所谓的她这个还活着的大活人一定是能把他们给说服的。
一路风风火火却也稳妥的很。
众人心甘情愿的受她臣服。
后来朝堂之上,朝妄坐在龙椅上,神色被眼前的龙冠盖住了一半,若是不仔细看绝对看不清楚。
她跪下行礼,“皇上万安。”
朝妄神情看不清。
后来庆功宴会上,众人聊到了祭祀的事,故而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莫名其妙的就换了祭衣上了祭祀台。
后来……
后来像是一场梦。
朝妄冷然站在城墙上,他面无表情,可眼底却俱是憎恨,一挥手,命令便破了疾风热浪涌了下来。
“众人听令,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祭祀台上都是她的人。
也都是大致都反抗的人。
但是众人都处于坑底,又被人如何陷害,一个个的如何能逃出生天?
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后来千江也倒下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片黑,后来才明白这所谓的黑便是曼陀罗花。
千人,不止是她,还有她这一脉之人,和所拥护她的人,还有她府邸中的下人……
尽数去了黄泉。
堪比地狱。
后来她醒了,不过那是在梦里,梦里惶惶僮僮,是星辰在和她说话,也是星辰在和她说这么多。
他告诉她。
别记恨我家主人……
她真的想反问一句为什么?问完了以后又想自己咂巴着其中滋味想半天再问自己一句,凭什么?
她从刚开始就是在自作多情。
怪不得别人。
朝妄心狠手辣,步步为营,可算是一直都在保护着丞相府二小姐,他爱慕着她,一生都爱慕着她。
也算了。
这所有的事在最后定格。
千江看到。
朝妄踏着一地的断肢血污走过,最后停在路边千江的尸体旁,他皱了皱眉不知是在想什么,很久后才伸脚去踢了踢千江。
声音冷然,细听在颤抖:“千江……”
已经是一缕魂魄的千江在一旁淡淡的像是个事外之人看着。
朝妄又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到回声,他终于是有些慌了,蹲下身把她抱在了怀里,又颤着声叫:“千江!”
话里带了哭腔。
和隐隐的几分委屈不安和撕心裂肺。
他睁着眼睛,半晌才轻声道:“你不会死的,你的血和我一样,百毒不侵,你不会死的,我投毒杀人是真,可是你百毒不侵才对啊……”
千江突然想笑。
她说过的,她说过她和朝妄并非是堂兄妹,所以自己也是会中毒的,可是他好像……没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