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谁的声音,穿过重重迷雾落在耳际,炸起满地萧索冰凌。
他怎么敢这样说?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离合后,他怎么还敢这么说?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在梦里,也清楚的知道这应当只是她的梦魇里,所以她才能清晰的看到那人的眉眼,甚至于那人藏在眼底的躲避和决绝。
他和天下人都希望她死。
可,就这么死了,凭什么呢?
如果爱上他是她的错,那么她已受到了这么多的惩罚,也足够了。错犯了,罚领了,那他拿走的属于她的东西,是不是就该还了?
清白。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要了,可是这个屎盆子怎么能一直叩在她头上?
如果她的确是奸细的话那就算了。
可她不是。
……所以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最终还是没有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昏睡了多久,只是梦里的情景如过山车一般,七上八下,最后全部停下。
她才终于睁开了眼。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曼帐上绣着的一层花瓣,绣工极好,看起来栩栩如生,还有从窗下折射下来的细碎温暖的阳光,虽是迟来,仍旧倾城。
多久不曾见过阳光了?
猛然这么一看,居然是有些刺眼的。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遮,只是刚伸出手就猛然一怔。这里是哪里?她怎么在这里?她现在不是该奄奄一息的吗?
她一惊,这才发觉自己是趴在榻上,这姿势让她极其的不舒服,于是她转了转了脖颈,猛然站起身。
毕竟受了伤如今根本受不得力,于是不出所然的她又狠狠
跌倒在地。
房间里溅起了不小的尘埃。
似是无数花瓣纷乱,上下飘荡许久才稳住。
一室沉香袅袅升腾。
云若烟看了许久才终于找出一点模糊的记忆。
她摸了摸头,没有感觉到特别明显的痛楚酸涩感。
好像后背已经好了。
她喃喃的道:“难道又是一层梦境?”
“醒啦?”屏风后突然传来一句清朗的男声,带着促狭的笑意,“我的九娘娘哎,你总算是醒了。”
那人直接推开门进来。
正是一脸玩世不恭却笑意温柔明朗的弓婳。
云若烟垂了眼不说话。
她啧了声。
环顾了一圈,发现西非去了还是自己的房里,不过这环境……
她皱起眉突然道:“这是王府?”
弓婳轻笑着打了个响指,回身去叫外面的青衣七年:“快进来吧,你们的九娘娘事到如今可算是清醒了。”
话音刚落。
云若烟就看到不远处飞速跑过来的两个人,呈疾风破浪之势,用每小时八百里的速度朝着她飞奔而来。
“等……等等!”
话音刚落,自己就被七年这个熊孩子给抱了个满怀,不过她是钻进了自己怀里的,没有去哭闹,也没有……
碰到自己的背。
云若烟还没反应过来:“你……你怎么在这里?不对,这是王府……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弓婳翘着二郎腿大神哉哉的坐在桌子旁边饮茶吃点心。
“我啊,我送你回来的。”
“你?”云若烟迷迷糊糊,“我在军营嘛不是,怎么现在突然回来了?”
“将军说你的伤势不轻,适合待在王府里养伤。”
这时候。
青衣也走过来跪在了她身边,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里面水光潋滟,让云若烟好生的心疼难过。
“好了好了别哭别哭啊,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青衣和七年相视,齐齐一扯嘴巴哭了。
哭声。
震耳欲聋。
云若烟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自己又是怎么莫名其妙的来了此处。
很简单。
自己重伤,虽然上了药却依旧回天乏术,这时候墨非离慌了神,干脆就把她给弄了回来,本来云里雾里的还是不治之症,谁知道自己居然回来后不过几天就醒了。
且神清气爽。
弓婳摸着下巴有模有样的说:“应该是九娘娘你有能人异士在暗中相助,故而遇到什么危险都能遇难呈祥。”
是吗?
云若烟不是这么觉得的,不过既然别人都这么想,她也是不说了。
摸了摸自己胸口,她意外的摸到了一块玉佩。
掏出来。
是自己的玉佩。
上次回了王城的时候,这玉佩被墨非离给没收了,他一直没有还给自己,现如今……
怎么会又回到自己这里了?
上面的光华流转,泛着幽幽的白色的光。
云若烟左右上下的仔细打量,最后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是这块玉佩在保佑着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