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云若烟还是隐下了自己眉眼处的怜悯,淡淡的叫她:“云若梦。”
云若梦没有反应。
随行的公公立刻道:“贵主,奴才刚才问过当值的了,他们说这女人已经疯了。”
“疯了?”
“是,听说是进来的时候就发了高烧,神志不清,一连几天的梦魇,高烧不退,现在退了,却也失心疯了。”
怎么会这么莫名其妙的就疯了?
云若烟仔细的端详着云若梦的神色,发现不像是假装的。
她又看了看云若梦的饭食。
一碗清粥和杂面馒头。
散散的放在门口处。
云若梦没有吃。
“饭菜你们就给她这个吃吗?”
公公道:“这些监狱中的犯人的饭菜统一都是这样的,不过这女人的饭菜还算好些了,姜贵妃说是怕她吃不惯这牢狱中的粗茶淡饭,故而还给了她清粥。”
姜圆圆会这么好心?
“别人没有??”
“没有。”
云若烟心道不对,故而低下头去小心翼翼的端起了那碗清粥放在鼻尖处嗅了嗅。
面色微变。
果不其然,这碗粥里面被人加了东西。
失心散。
喝了就会发高烧,而若是在很短的时间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和解药的话,那么烧退了,她人也就疯了
。
也活不了几天了。
云若烟突然觉得可悲,这云若梦苦苦追求了一辈子,虽然说算不上机关算尽,但也是付出了许多。
结果却是如此。
这般下场。
云若烟怜悯的把清粥当时了原位,她现在也解不开云若梦身上的毒了,也不想帮着她解开了。
半晌,云若烟轻笑:“我的傻姐姐啊,你说你折腾的这么久,为了你的身份地位不惜做了姜贵妃的棋子,什么恶事没有做过,现在就落得这个下场,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呢?”
活该?还是可怜?
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云若烟摆了摆手,她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说了,这云若梦听不懂也听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了。
既然疯了,那就算了。
云若烟道:“算了,放了她吧,至于她去哪里就是她的事情了,我回去吧。”
“嗻。”
外面天空湛蓝,阳光明媚。
牢狱里潮湿阴冷,外面却是温暖如春。
一步之遥。
走一生也未必走的出去。
朝绘已经酒醒了,等着云若烟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在她殿中等候。
云若烟急忙行礼:“皇上……”
“叫朕表哥。”
“是,表哥。”
朝绘很是自觉的拉住她的手往里面走,“该启程了。”
她的心一跳,虽说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不过等到真的要和这个地方彻底告别的话,心里还是难免的一阵刺痛。
“是。”
“孤已经派了人去给你收拾东西,不过这边也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带走的,毕竟东陵有的东西西凉都有,东陵没有的西凉也有。”
云若烟扯了扯唇角:“表哥的确自信。”
“不是孤自信,是孤的西凉的确优秀。”
“是。”
朝绘这才满意的笑起来,他摸了摸她的手,觉得有些凉,问,“刚才去了何处?”
“天牢。”
“去那里做什么?前几天阴雨连绵,天牢又终日不见天日没有阳光,你难怪会觉得受冷。”
额……
她现在总是感觉握住自己手的是一块火炭。
怎么握都觉得烫手。
云若烟本来是想着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给撤回来,可怎么用力都觉得有心无力,干脆也就随着他去吧。
“我去拜访一下故人。”
“故人?”朝绘皱眉想了想,他的心思八面玲珑自然当即就想到了人选,“可是那个对你出言不逊的女人?”
“额对,她毕竟是云家的女儿……”
“可你不是。”
云若烟想了想,讪笑道:“毕竟十几年和她共用一个爹。”
朝绘轻笑了声,腾出另一只手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温柔的道:“你果然是个念旧的人啊。”
额……
她为什么总感觉这一句话说的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似是笑里藏刀。
话里更有一层意思。
就在这时,公公小心翼翼的进来了:“陛下,贵主,车马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朝绘立刻道:“这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