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烟陷入恍惚,她眯着眼回溯回忆,最后从那些被悲痛悲恸裹着的甜蜜往事,她回过神来,怅然若失的道:“我还在东陵的时候,有过几位挚友。不过后来都不知所踪了,战事吃紧狼烟烽火,多少人都流离失所身首异处,而我虽然之后派人去寻找了她们,却总是一无所获,所以她们应该……都不在了吧。”
宫人认认真真的给她揉捏着肩膀:“娘娘的故人真是好福气。”
“什么好福气啊。”
说了这几句话,云若烟又感觉到自己上气不接下气了,接连着咳嗽了许久才感觉心口的刺痛又来了,她强撑着继续道:“她们跟了我并没有什么福气,反而受我牵连生死未卜可能还会背上骂名。跟着我……有什么好的。”
宫人的手停了。
云若烟察觉到她的异常,侧头去看她,刚觉得其中的猫腻似乎的确是不同寻常的,就看到门口处有人款款而来。
她着一袭月白色长裙,风华卓凡。
停在云若烟面前不远处,她象征性的屈膝行了礼,认真的道:“九娘娘在这宫中生活的如何?”
云若烟也觉得她看起来眼熟。
认真的想了会也没想起来像谁,刚想着难道是她疯了吗,才会觉得看谁都像是故人?
怔了下,她低头道:“阁下是……”
“东宫娘娘阿寻。”
东宫。
云若烟听说过这个人物,听说她和天月长的有几分相似是个单纯的替身罢了。都说百闻不如一见,云若烟这仔细的打量着她,才发觉她真的是和天月是有几分相似的。
不,五官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太像。
只是两者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天月给人的感觉是孤冷清傲,而这阿寻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春水静美。
二人感觉不同。
云若烟微怔,从自己心中的百转千回中回过神来,轻笑道:“那不知东宫娘娘怎么会有时间来我这里呢?”
“想和娘娘做一个朋友。”
说实话,云若烟还是不介意把她往坏处想,故而沉思了片刻,还是丝毫不留情面的道:“娘娘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抢夺娘娘该有的恩宠和殊荣的。皇上并非心悦我,我是东陵的人,可以用来做一个筹码罢了。我,不会拦着东宫娘娘的路。”
阿寻听这话也不恼,轻飘飘的笑继续道:“我也并非是把娘娘当做了绊脚石,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娘娘,可否听我一言??”
“哦?”
阿寻的视线缓缓停在宫人面前,突然笑了,道:“还是让宫人退下吧,有些事情,我想我需要单独和娘娘说。”
宫人明显的不愿意,云若烟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给自己揉捏肩膀的力道大了一些,她回头就看到宫人在对着她挤眉弄眼,明显就是告诉她不要相信眼前人。
只是……
云若烟心下微暖,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去休息吧,稍后过来扶我回去。”
“娘娘……”
“东宫娘娘不会害我,她把所有事情都看的分明,且和我有眼缘,再加上我也不曾拦着她的路她怎会害我?”
宫人皱着眉,沉思了会还是不情愿的起身离开了。
云若烟扶着柱子,一连串的说了这些话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扑通扑通的跳出来。缓了挺长时间,云若烟轻笑道:“东宫娘娘想说什么?”
“娘娘可认识练骨?”
练骨?
云若烟心一滞,他抬起头和面前人对峙,皱起眉确认道:“练骨?”
“是。”
“你为南越的东宫娘娘,如何会认识西凉练骨?”
四下无人,姜五晟断定了云若烟因为中了蛊虫而跑不远,也断定了因为她中了蛊虫离开他就活不下去故而也没有派多少人看守。
隔墙无耳。
阿寻轻声道:“他来救你。”
云若烟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她想着西凉也该得到消息了,也断定了练骨会派人来救她,但怎么也没想到这派的人居然就是他自己……
他若是出事了,西凉该如何?
云若烟皱着眉沉声道:“让他回去,我不需要他救我!他既知道我在南越,便不应该只身赶赴此地,他不想活了吗?”
阿寻皱着眉想了想,心里猜疑云若烟是担心会连累了练骨,故而轻声道:“娘娘不必恼怒,我有办法可以救你们出去。”
云若烟将信将疑:“哦?”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云若烟是知道的,阿寻在这宫中能坐上一个东宫娘娘的位置说明了还是受宠的,她实在是想不通她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得不到而处理不好的,便坦然道:“你说。”
“我想离开这里,我想逃离皇宫。”
这下的确该是恍惚了,云若烟感觉自己在云里雾里,思忖了半天也没思忖个所以然出来,便只能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心向江湖,并不系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