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池这里正郁闷着,只听邹云又说道:“陛下一定以为小民这话是吹牛,小民还真不是吹牛。小民跟随师父学艺多年,足迹踏遍天南地北。这次来,正是想寻个贤明的君王辅佐。这一路上,听得人们说北洹王一代圣主,雄才大略,器量恢弘,经天纬地,乃当世之秦皇汉武,今日一见果真传言不虚。刚才,小民惊喜之下失态了,还请陛下降罪!”
“本王怎么听说,很多人都在骂本王穷兵黩武、横征暴敛、凶残无道,是个地地道道的昏君。”北洹王目光炯炯地逼视着他,有些不置可否。
“天下人说天下事,利益不一样,看事情的角度不同,说法自然好坏皆有。一般人看到的,不过是自身的一些蝇头小利,是眼前的利益。他们哪里知道,陛下的帝王业功在千秋利在万世。”
“想那秦皇汉武,一代雄主,开疆拓土,统一了天下,威服四海,还不是有人说他们滥杀无辜,残暴无道。但他们的文治武功,不世功勋,哪桩哪件不是人人赞颂,彪炳青史,为后世开创了千秋基业。”
他这翻话,虽然不乏狡辩的意味,却也暗合了北洹王的心意,这马屁拍的可谓恰到好处,祁池自叹不如。
果然,北洹王听了这话,不再纠缠,只大笑一声道:“你这娃娃好伶俐的口齿。你说要辅佐本王,总得拿出点真本事来给本王瞧瞧。难道你这本事,就是这区区二十万两银票不成?”
北洹王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旁边的众人也跟随大笑起来。
邹云并不为北洹王的取笑所动,又说道:“既然陛下要小民拿出点本事来,小民斗胆,敢请陛下颁布一道圣谕,若翼城来降,不杀一人不毁一房,小民一定说服翼城太守赵琢生来降。”
“我北洹将士在翼城死伤无数,放过他们,怎么给众将士一个交待?”开口说话的是二王子祁漠,语气甚是咄咄逼人。
邹云没有理会祁漠,对着北洹王继续说道:“如果陛下只是想得到几箱金银珠宝,虏来几个美貌女子,屠城自然是最简便的法子。但陛下不应该是那样的人。以陛下的胸襟胆略,区区一点财富和几个美女怎么看得上眼?小民想来陛下如今想要的只有一样……”
说到这里,邹云忽然停了下来。
“本王想要的是什么?”北洹王出声问道,目光中多了几分考究。
“逐鹿中原,君临天下。”
邹云这话一出,把帐中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祁池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话不是没有人想到,也不是没人说过,只是前几年说这话的人早已身首异处了。
“你这娃娃好大的口气,就算本王有此打算,一个小小的翼城,能有什么用?”北洹王并没有雷霆大怒,反而很有兴趣地问道,这让在场的人又一次惊的目瞪口呆。
“非也,翼城虽小,却能彰显北洹的大国风范。能让全天下的人看到,在所向披靡的北洹大军面前,他们还可以有别的选择,即使他们曾经犯下错,也是能够得到宽恕,而不仅仅只有死亡。”
“还能让天下的能人异士叹服,陛下有接纳他们的胸襟和气度,也有识人用人、不拘一格任用人才的胆识和魄力,这也是北洹作为一个大国,将来与东阳、南靖、西泽比肩应有的气量和风度。”
北洹王听他这番话,沉吟起来。谁知邹云并不罢休,继续说道:
“不知陛下想过没有,北洹牺牲了那么多的将士,得到的城池如果没有人居住,占领的土地如果没有人耕种,一切还有什么意义?陛下损失的兵员又将从哪里得到补充?大军行军征战的粮草又能从哪里取得?没有兵员和粮草源源不断的补给,陛下远大的抱负岂不终就成为一句戏言?”
“放过了翼城,你能保证那些人,将来不会起来报仇谋反?”祁漠脸上满是讥讽和嘲笑,看向邹云的眼光很是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