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不由呆住,望向箜篌使者的目光更带着许多疑惑。
箜篌使者收住了笑,先道歉一番:“李公子可莫怪我放肆胡闹,实在是我见公子一直愁眉不展,便忍不住与公子开个玩笑,让公子心绪得以舒缓。”
李鱼苦笑道:“这个玩笑只把我吓了一跳。我实在没料到尊使也会开玩笑。”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只懂笑不露齿的严肃女子吗?”
箜篌使者反问两句,微微一笑很倾城:“谁叫你在我面前说谎话呢?我不捉弄下你才怪呢!
我不懂上官姑娘为什么突兀来到擂台,也不懂上官姑娘为什么突兀下去擂台,但是我懂得看人的眼神,尤其是女人的眼神。
因为我也是一个女人。”
箜篌使者继续道:“上官姑娘的眼神中满是爱意,若说朝思暮想,情根深种,倒要属她才是。
至于李公子嘛,何尝有半分怜香惜玉之心?你想要否认吗?
你说到上官姑娘名字之时,何曾有半点眷恋之意?却凭空来戏耍于我!”
李鱼忽然发现,自己实在不适合撒谎,也算不上机智敏捷。
也许在诗文理解上,他尚有几分捷才,称得上应变迅速,但于处世谋划上却短于智计。
他不免想道:“若是师父与我易地而处,她必有妥善解决的方法。只恨我思绪呆滞,竟没有办法避免入赘仙音宗。”
想到箜篌使者所说上官雁对他一往情深,李鱼却是不敢遽信,只觉匪夷所思:“我与上官姑娘不过萍水相逢一场,哪里谈得上男女之情?
她之所以来到擂台,乃是关切我的安危。陈兄不也立即上擂台了吗?难道他也对我情根深种不成?呸呸呸,我这是想哪里去了。”
既然苦思无益,李鱼索性先运功疗伤,私自忖道:“假若我不愿拜天地,仙音宗还能强行将我推入喜房吗?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仙音宗总不能立刻让我拜堂成亲,待师父来时,再以学艺未精的理由与仙音宗理论。”
到了晚间时分,箜篌使者复又来到沉香厅,为李鱼带来了疗伤圣药与美味佳肴,还亲手为李鱼倒了六杯酒,斟酌之间,敛首低眉,情态颇为动人。
此时多数群雄纷纷散去,唯有十大门派及仙林一些大门派难却盛情,逗留于大厅中醉吟豪歌,作通宵达旦之饮,揽秉烛夜游之趣,共庆仙音宗双喜临门。
正所谓一醉解千愁,李鱼酒量本就不高,虽只喝了十多杯酒,却是昏昏沉沉,歪倒在卧榻之上。
本想闭目养神,再思索一番脱身的对策,却是不敌酒意,不觉就此睡去。
等到李鱼稍微酒醒,双眼惺忪,伸展之间却触到一具略带冰凉的躯体。
“这是……”李鱼一时神智未清,复又伸手碰了一下,忽尔神思惊悸,酒意全消:“这竟是一个女子!”
李鱼心神大乱,急忙揪开棉被,定睛瞧时,却见箜篌使者不着寸缕,脸上神色痛苦,躯体上几处血痕,已是呼吸全无,香消玉殒!
前半日犹在活泼调侃李鱼的箜篌使者,只是转眼时间,竟已死在李鱼的身畔!
五雷轰顶,惊变突然,李鱼又怒又怜,一面是冷汗直下,一面是怒火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