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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东京,江东区,住吉町。
今晚是个阴天,乌云密布不见月光,凉飕飕的,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东瀛这边,城外独立存在的町,类似乡镇,而市区里的町,大抵就相当于街道。
住吉町,这里既是东瀛三大社团之一,住吉会的发源地,也是老巢的所在地。
住吉会的前身叫住吉一家,说白了,就是以街坊四邻为骨干发展起来的流氓团体。
战后东瀛民生凋敝,曾一度陷入绝望,反而滋生了赌博行业的盛行,而住吉会最早就是靠着开赌起家的。
住吉会算是古典黑帮,做事挺传统的,即便已经鸟枪换炮,总部依然设在住吉町。
帮派里的高层也大都是起家的那批老流氓,还是靠着黑赌场作为核心营生。
正所谓起点决定上限,三口组后来之所以能力压群雄,成为东瀛第一,乃至全亚洲最大的帮派,也是有道理的。
住吉会抱残守缺,人家山口组却高瞻远瞩,不仅积极的拓展新财源,并且已经开始尝试转型,谋求布局白道产业了。
此时此刻,杜蔚国正夜枭似得蹲在一栋民宅楼的天台边缘,眼神犀利的俯视着不远处一处占地颇广的三进式日式庭院。
这里就是住吉会的老巢,既是平时议事的地方,也是历任总长(龙头)的住处。
杜蔚国的脸上扣着黝黑的半脸面具,还带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一双寒光凛冽的眼睛。
今天晚上,他的角色是刺客,刺杀目标则是住吉会的现任总长,第五代目,堀政夫。
杜蔚国知道他,之前,跟菜菜子闲聊的时候,曾无意中提起过这家伙。
据说是个难得的枭雄,颇有手段,不仅把解散的住吉会重组起来,还整治的风生水起。
最近,堀政夫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巴结上了一位很有影响力的政界大佬,顿时猛虎插翅。
巧合赶上同城的稻川会被搞的一蹶不振,如此天赐良机,堀政夫的野心瞬间膨胀。
他想统一东京,乃至整個关东黑道,据说他最近正筹划大力发展一种源自名古屋的弹子赌博机。
这玩意杜蔚国可太知道了,分明就是后世的风靡东瀛大街小巷的“柏青哥”。
一年的净利润高达几千亿美元,占东瀛GDP的6%,比特么汽车产业都猛。
杜蔚国并不清楚,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堀政夫的野望有没有实现。
不过眼下既然被他遇见了,住吉会的历史就要由他决定了,这泼天的富贵,他没有道理不分一杯羹。
决定干掉堀政夫,除了截胡“柏青哥”这门生意之外,杜蔚国还有其他私心。
东京是整个东瀛岛国的精华,东京都市圈,包括东京城、神奈川县、千叶县、埼玉县。
这一都三县,总人口数量高达3000万,也是整个整个东瀛经济最发达的地方。
如果立足东京的住吉会过于强盛,必然会影响到杜蔚国在东瀛的利益。
还有就是,赌博的危害丝毫不逊色毒品,能在东瀛敲骨吸髓,这种机会,杜蔚国怎么可能错过,就算不赚钱他都愿意。
后院,北厢正房,这里是堀政夫的待客厅。
堀政夫今年只是39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熬到这个时间没睡,依然精神奕奕。
此刻,他正面无表情的跪坐在客厅中央,听着下首的几名头领的汇报。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冷肃老头,语气凝重的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总长,我认为现在跟稻川会开战,绝非明智之举,如果我们在东京跟稻川会斗的两败俱伤。
既会引起警视厅的不满跟针对,还有可能被那群狡猾的关西佬趁虚而入,坐收渔利。”
“嗯,永濑组长说得很有道理。”
老头的意见算是老成中肯,堀政夫微微点头,他的声音浑厚,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
随后他转向右手边的一个年轻人:“大岛,龟三郎还没回来吗?”
被叫大岛的,是个容貌硬朗的年轻人,被老大点名,他立刻躬身点头,言简意赅的回道:
“哈依,总长,龟三郎组长还没回来,要不要属下现在带人去歌舞伎町看看?。”
大岛是住吉町人,知根知底,以前还当过兵,身手不俗,关键是言谈举止非常干练,知进退,懂规矩。
堀政夫对他格外赏识,略微思索之后摆了摆手:
“不用了,稻川会在歌舞伎町的驻场是石井隆匡,他不是傻子,肯定不敢动手,打不起来的,多半是龟三郎那家伙得了势,又在耀武扬威。”
堀政夫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一幅算无遗策的模样,大岛心悦诚服:
“哈依,总长英明,洞彻人心。”
马屁拍的恰如其分,堀政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
“对了,大岛,今天晚上冲突的起因查到了吗?”
“哈依!”
大岛立刻不假思索的回道:“总长,起因已经查到了。”
他只答查到了,但是却没有直接把原因说出来,显然是在等待堀政夫永发号施令。
这种恰如其分的分寸感,这让堀政夫感觉愈发满意,嘴角不禁勾起笑意:
“说吧。”
大岛点头,一板一眼的说道:
“哈依,今天上午,恭一郎少爷新买的跑车在久保町被人偷了,晚上,这辆车出现在了秘境酒吧,少爷就带着一些玩伴~”
“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巨响打断了,堀政夫重重的锤在地板上,脸色铁青,厉声喝骂道:
“八嘎牙路!这个逆子,又是他惹得祸,我待会一定要亲手抽死他!所以,大岛,偷车的到底是谁?”
喜怒无常,下一刻还和颜悦色,下一刻就阴云密布,上位者特性展露无遗。
堀政夫如同发怒的雄狮,眼中凶光四射,像要择人而噬,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大岛垂下头颅,语气羞赧:
“非常抱歉,总长,是我无能,目前还没查出偷车的人,只知道是个英俊富有的年轻人。”
堀政夫浓眉皱起:“怎么回事?你具体说说。”
大岛对答如流:
“偷车的人,在上午的时候,曾出现在银座三越百货,姓名身份不详,据营业员讲,很英俊,讲英语,出手非常阔绰。”
此刻,那个白发老头若有所思,突然补了一句:
“总长,会不会是稻川会的门田礼三?那个浪荡子出身富贵,做事荒唐,以前去过花旗,还生了一幅好皮囊。”
堀政夫毫不迟疑的摆手否定了:
“不可能,他虽然张扬,但又不是疯子?真偷了车,还明目张胆停在自家酒吧的门口。”
堀政夫语气凛冽:
“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挑拨离间,企图引发我们跟稻川会火并,大岛,务必把这个狗杂碎给我翻出~”
“哗啦~”
一声轻响打断了他,待客室的房门突然被人拉开了。
在所有人错愕无比的目光中,杜蔚国抄着兜,穿着鞋,大模大样的走了进来。
本来想无声刺杀,可是这些家伙磨磨唧唧的没完没了,杜蔚国等得实在不耐烦,只能改成强袭了。
看见杜蔚国,所有人都懵了。
要知道,住吉会的老巢,虽然不像田冈一雄的海边别墅护卫的那么变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但也算是守卫森严,平时守夜的就有几十好手,手里还有枪,绝对不是可以无声无走进待客室的地方。
白发老头的下首,一个络腮胡反应最快,猛地长身而起,指着杜蔚国高声喝骂道:
“八嘎!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这家伙嗓门贼大,声若洪钟,杜蔚国掏了掏耳朵:
“喊啥?我就是你们正在找的偷车贼,刚刚推门走进来的,你眼睛瞎了?”
络腮胡勃然大怒,伸手就要从裤裆里掏刀:“混蛋,我~”
“野口,住手!”
堀政夫直起身子低喝,制止了络腮胡的动作,冷冷的盯着杜蔚国: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杜蔚国剑眉一挑:“杀你。”
堀政夫瞳孔猛然收缩:“纳尼?你~~”
“咻!”
杜蔚国人狠话不多,直接动手,堀政夫的声音,瞬间就被勾魂夺魄的戾啸声盖住了。
煞神梭快到不可思议,躲无可躲,堀政夫根本就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任凭眉心被流星刺穿,带出一抹凄美的血花。
只要在攻击范围内,普通人在杜蔚国眼里,真与蝼蚁无异,生杀予夺,怎么折腾都白费。
一代枭雄,原本还能再继续叱咤几十年,住吉会历任最强的龙头堀政夫。
就这样稀里糊涂被嘎了,壮志未酬身先死,连句整话都没说出来,甚至被谁杀的也不知道,死的不明不白。
“八嘎~”
所有人都惊了,纷纷起身,掏枪拔刀企图反抗,不过他们的动作怎么可能快得过煞神梭。
戾啸再次响起,瞬息之间,在场所有人的眉心全都多了一个透明窟窿,血腥味弥漫,熏人欲吐。
这特么就是一辆车引发的灭帮血案,如果堀政夫能重生,会不会提前掐死他的宝贝儿子?
全场唯一的活口,就是始终跪在原位,一动都没动的大岛。
掏出烟盒,点了根烟,压了压刺鼻的血腥,杜蔚国似笑非笑的瞥着大岛:
“叫什么?”
“大,大岛守正。”
他的声音颤抖,事实上,大岛守正的浑身都在疯狂颤抖,汗出如浆。
面对杜蔚国这样的绝世杀神,谁也无法保持镇定,大岛守正能说出一句整话,没当场尿裤子,就算是难得的硬汉了。
呼出烟气,杜蔚国的语气冷漠:“在住吉会里什么地位?”
大岛守正的眼神乱晃,声音干涩:“行,行动3组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