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打它们的,你着什么急呢?”老头子反问着肖命初,脸上堆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喏,拿着这个,把它们全部消灭!”
肖命初接过武器,好奇地问:“主任,怎么厕所这么多敌人呢?”
主任苦笑了笑,道:“不是没清洁工吗?先前那个辞职有一段时间了!”
“是这样呀,那我知道了。我去了!”说着一手抓着一瓶‘杀虫剂’往厕所走去。
到了厕所,苍蝇们见敌人来了,便轰地一下全都飞了起来,那翅膀振动的声响如同低空飞过的飞机。苍蝇们没有统领,所以只在厕所那有限的空间里狂轰烂炸。它们现在采取的是“蝇海”肉博战术,一只只奋力地振动着那小巧的翅膀,瞄准了敌人的头或脸或眼睛或背或胸就闷头撞去。
肖命初的脸着实被它们撞得生痛,所以双手举起‘杀虫剂’就死按着喷头,随着“嗤嗤嗤嗤”的声音响起,苍蝇开始像雨点一样往下落。只一会儿功夫,厕所的地面上便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墨绿色。此时,肖命初有一种从未曾有过的快感,几乎从脚趾头到发梢都在高呼和喝彩。
约莫就这样一直连续搞了个把小时,绝大部分苍蝇没有了动静,少有几只还在挪动,像伤员一样仿佛在寻求救助。
这场战役,苍蝇们只不过是为了自身生活所需和传承后代,从而进入了人类生产“垃圾”的场所,在“苍蝇历”的某年某月某日成了人类“腐败”的牺牲品。这是一种悲壮,更是一种悲哀!
肖命初取得了胜利,所以心情有点愉快。但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后面的工作更加艰难,他一丝也不敢怠慢。于是才喘了一口气,就接着干起来。
他把那些苍蝇们的尸体分别装在两个垃圾袋里,然后把袋口系上死结,暂时先放在厕所门口。苍蝇太多,所以把垃圾袋填得太鼓,以致于肖命初在远处看见它便想起了家乡的黄豆,想起了那一袋袋满满的黄豆。可是他极不情愿把这两者扯到一块儿来,于是狠狠骂了一句:“操!”
肖命初现在确实想家了,想家里的父母,想家乡的一草一木。而此时,他自己又是落得如此的境地,于是悲从心来,不禁想起了一首诗:
《凭什么叫我不忧伤!》
凭什么叫我不忧伤!
在这千千万万个打工之夜
对着家的方向
多少的泪在心头激荡
凭什么叫我不忧伤!
如果一个人闲逛胜过二人浪漫
那我将继续孤单
凭什么叫我不忧伤!
倘若拥有的不只是付出
上天念我的辛劳
赐我半点成就
化半袋的财宝
配一套好的装束
那么我将快乐
但我又怕这快乐会像流星
烙不进心里
反增加烦忧
而真正能使我快乐的
只有我的家
是呀,真正能使人快乐的,只有家。肖命初算是看透了人生,看透了世界,然而他却改变不了现在的处境,所以只得骂骂天,骂骂地,然后继续努力地工作。
肖命初忙活了一整天,到了下班,才总算是完成了主任交给的任务。他洗洗,然后到老头子那里复命。
老头子微微笑了笑,道:“哈哈,总算是干净了。”
“主任,您看,我可以下班了吗?”
老头子点着头,“过来,把今天的钱给你!”说着拉开办公桌中间的抽屉,取出三张十元的钞票,往桌上一拍。
肖命初从老头子眼前拿起钱装进了裤袋里,笑着道:“我通过试工了吗?
“行了,去吧,明天开始,准时正式来上班!”老头子手一挥便起身要出门。
肖命初忙让路,然后跟着出了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