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考究的白衣老先生,嘴角还挂着笑意,望了望怒气冲冲的长老,又瞥了眼身后众人,蔫蔫地说道:“来病人了?都进来都进来,鄙人谷寿昌,乃是这惊鹊城首屈一指的医官,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几来着?”
老医官走路飘飘然然,仿佛无根之萍般踩踏在湿润的泥土地面,他家院落挺宽敞,但被各种药草占满了地方,根本无从下脚。
“阿翠!阿翠快烧水沏茶款待各位客人,把我的家伙拿来!”谷寿昌迷迷糊糊坐到火炉旁,这火炉上面还架着铁栅栏,上面有肉串在烤着,滋滋冒油。
另有一位穿花戴绿的粗壮女汉子,从内房掀起门帘走出,提着两桶热水,一桶倒入木床边的铜盆里,另一桶直接给在场的众人倒满,一樽樽黑泥碗,那股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柳小奕有些郁闷,便上前问道:“谷大夫,我这二位朋友被猛兽咬伤,生命危在旦夕之间,还请大夫细心医治,钱财不是问题。”
谷寿昌听罢胡子都翘起来了,抬头瞪眼说道:“你有钱?有钱好办事,快搭把手架上来!”
众人七手八脚将白不染抬到木床上,周围烛火点亮,将房间照如白昼一般。
灯光下的剑客面色憔悴不堪,看的柳小奕心头一紧:“这伤势能治好么?”
“就没有我治不好的毛病,拿酒来,你们都出去院子里等着消息!”谷寿昌舒展身体,原本佝偻的腰背缓缓挺直,精神为之一振,根本不是先前众人所见到的模样。
等阿翠将房门关严实,又拉上帘布遮挡光线后,谷寿昌这才将酒猛喝一口,吐在手中两寸长的钢针之上。
这钢针带着细如发丝的白线,用来缝合伤口所用,猛兽撕咬所导致的失血过多,源头便是在这些撕裂的皮肤上面。
又从火炉中取出把烧的通红的尖刀来,朝着伤口快速斩去,白不染虽然昏迷不醒,但知觉仍在,疼的他四肢颤抖,有低沉的吼声传出去,在院里等候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程潇打了个冷战,有些担心的说道:“丐帮长老,这位谷大夫,究竟靠不靠谱?丐帮还有钱养着他?”
长老打了个哈哈笑,将手一摊:“我们可没钱给他,是他自己非要住在这里不走的,整座朱雀坊,没有比他强的医官了,我看你那位朋友已经气息奄奄,再不死马当活马医,可真就成死马了!”
听到这话,程潇气的就要拔剑,被柳小奕赶忙按住。
外面闹出的动静,谷寿昌根本听不见,左手钢针缝合,右手挥动尖刀,将在溃烂的伤口用高温切除,整套手法娴熟连贯,一气呵成。
“阿翠,弄些补气血的药汤来,再配上红丸服下,越多越好,给他使劲补补。”谷寿昌忽然撒手,将器具扔掉,再次懒洋洋的炉边躺椅一靠,吃起肉串来。
别看阿翠生的粗老笨壮的,在装有数百味药材的瓶瓶罐罐面前,却显得灵活无比,大手掌清轻盈地掠过其中,将陶罐里填的满满当当。
不多时,房里就有阵阵药香传出,阿翠掰开白不染的嘴巴,将滚烫的药汤给灌了下去,白不染呛的大声咳嗽。
迷迷糊糊睁开眼来,看到面前有尊黑脸长发的罗汉,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想要说话却只能动弹出不了声音,白不染又惊又怕,一口气憋住又吓得昏死过去。
阿翠取来玉瓶,倒出三枚红丸,紧接着按进嘴巴里,用手托着下巴晃动几下,这才安心退在一旁。
“老爷,他已经没事了,真气顺畅,呼吸平稳。”阿翠憨厚的说道。
谷寿昌吹吹胡须,喝了几口酒,扯着嗓子朝外面喊道:“下一位进来!别耽误吃饭!”
“轮到你了,还不赶紧进去?”丐帮长老用拐杖推了推程潇,这家伙也到处挂彩,好不了哪里去。
程潇骂道:“用不到叫花子催我,我去就是!再不正经也是医官,能吃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