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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成绩出来得太快了。用段圣龙的话说,高中数学那点儿知识,他基本上扫一眼卷子就能判出我们的总分。
每发下来一科成绩,我连看都不看就对内折叠塞进书包。我从来没有那样深切地理解过大雄同学——他当年费劲巴拉地要求机器猫帮忙处理零分考卷,看起来很傻很天真,其实心里是多么痛啊。
陆可无下课出去打球了,和他那帮刚刚认识的哥们儿,所以发下来的卷子都明晃晃地摊在桌面上没有人收,一科又一科,看得我青筋一跳一跳。
我想,又只有我一个人没考好了。
今天B组搞公共区,我和莫山山、陆可无分到一组。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以前我不信,现在真应到我身上,我却不得不信。
“李海海果然是吃运,尽吃狗屎运,怎么比得上宁致远、陈少群呢?”一旁被树木阻挡的水泥路上背着书包的女生幸灾乐祸道。
她是李玲,和班上的宁致远、陈少群并列为“汉鼎文科数学三霸”。就连换着拿年纪第一的莫山山与木婉清也得甘拜下风,只能号称是语文英语双霸王。更别说只能号称政治小霸王的我了。
听了她的话,我忙背过身去,躲在一颗大树后。
陪同她走的,是她的男朋友——王歪。只听得那男生说:“666哎,就他那个怂样,能比得上我老婆!”
“你别四处招摇显摆,虽说他这次一模退了百来名,可没准下次就超过了我。”
“那时,我又要屈居他下。他就不能去死吗!”
“木婉清鸠占我爱的史地双科王也就算了,谁让她是季青临老师的外甥女呢,难不成我还要向他低头。”
……
他们走了,走得很远。
叶嘉莹说:“莲花落了有莲蓬,莲蓬里有莲子,莲子里边有莲心,而莲心是不死的。”那么,一个拥有热爱之心和执着追求的人,他真的会花开一季、成果丰硕?我不太明白。
或许只有当灾难真正来临的时候,才会明白‘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可笑!也是啊!一个站得太高,不一定是望得远,而是变得自以为是、碌碌无为。
我想,桃花谢了会再开,人死了还能重来一遭吗?从前自己总是去埋怨生活里的人和事,空口白牙说自己会臻于完美,会振兴李家,到头来什么都没做,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场空啊!梦幻泡影的人生何时能结来啊,我觉得我有点活不下去了,就只是因为小小的一场一模。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朋友,父亲还没有创业失败的时候的一个朋友,他叫楚修杰。
“给”,我曾经的朋友,我的发小,他不屑的眼神瞥了我一下,夹杂着嘲笑的语气。只那一眼,仅那一语,深深寒进了我心底最深处。如身处北极雪地,陷入那无边无尽的黑夜中。
一张张不及格的试卷,一副副小人得志的猖狂样。有的是同学,有的是亲人,有的是村民。他们有的歧笑我,有的歧笑我父母。我狠恨不得扇他们一个耳光,将他们三刀六个洞。
此时此刻,我意识到有些友谊仅仅灌注于腐臭的铜钱之中。
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我的小学同学,我的初中同学,我的高中同学,可原来竟都是一场骗局。他父母接近我的父母,他接近我,只是为了所谓的钱财帮扶,钱财救济。
这一次,他是来看我笑话的,以东道主的名义来俯视我。他没有慰问,没有同情,就只有一个打脸的“给”。
他没有将我从漫漫黑夜中揪出来,他只会变本加厉,令我雪上加霜。
曾经风光时,他锦上添花;如今落迫时,他却并未雪中送炭。
我绝望了,心如死灰,心里咆哮:“这么多年的朋友,原来只是钱财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