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漫不经心地看了沈若汐一眼,心中满是嫌弃,只觉这个沈若汐当真是不知分寸,不懂事到了极点。
毕竟今日乃是自己的寿宴,这般不依不饶,着实令她对这个未来侄媳妇横竖都看不顺眼。
然而,想到这终归是晚辈之间的纠葛,她便选择了沉默,未发一言。
程彩云先是一怔,敏锐地察觉到风向不对,旋即咬牙切齿道:“今日是我母亲的寿辰,邹氏先动的手,那就是她的不对。”
沈若汐却只是淡淡一笑,神色从容而坚定,“刚才那位木小姐,竟当着众人之面直呼我的名讳,还大骂我善妒,断言我迟早会被王爷休弃。
而作为东道主的程县主,不仅对此不管不顾,反而指责我五嫂,甚至诬陷我动手打人。难道不该自我检讨一番吗?
我自是无所谓这些闲言碎语,但我那已然逝去、战死沙场的五哥倘若在天有灵。
知晓自己孩子的亲娘在沈家备受欺凌,被人诬陷,处处遭人打压,他的在天之灵又岂能安息?他又会不会为此感到寒心?”
今日,沈若汐铁了心要为自己的五嫂出头。
她的五嫂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守着女儿在沈家孤苦度日一辈子。
即便如此,还要遭受这般欺辱,而她作为沈家的掌权人,若不能护其周全,那也实在是太过窝囊了。
沈若汐提及自己死去的夫君,邹氏那向来坚强的心也不禁为之触动,眼圈瞬间泛红。
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拼命抑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今年不过二十多岁,未来的漫长岁月,真不知要如何才能支撑下去。
众人听闻沈若汐提到沈家那位英勇战死的兄长,一个一个都瞬间沉默了。
那曾经都是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只化作了战场上一具具冷冰冰、血淋淋的亲人尸体。
倘若这样的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真不知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场面陷入了一阵凝重的沉默,皇上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之色,厉声道:“程县主,沈侯爷所言,是否属实?”
程彩云紧紧咬住嘴唇,“表……”
刚要喊出表弟二字,但在触及皇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时,她赶忙改口,“陛下,都是妾身的玩笑话罢了。”
沈若汐冷笑一声,“玩笑话?程县主还真是巧舌如簧,善于为自己开脱。
明明双方都在场,您却一味地指责训斥我五嫂。
大长公主固然是长辈,可我们也是头一遭来这长公主府上做客,难道这便是长公主府所谓的待客之道?”
沈若汐竟然把她都给搬了出来,大长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这个沈若汐,竟然如此得理不饶人,今日可是自己的寿宴,难道她真要将这好好的宴会给搅合得一塌糊涂吗?
“沈侯爷,本宫毕竟是你的长辈,彩云也是你未来的表姐,咱们都是一家人,此事就看在本宫的份上和解了吧!
现在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一起进去,如何?”
大长公主虽说口气还算客气,然而她那黑沉沉的眼神压过来,周遭的氛围瞬间变得沉重,真有几分令人喘不过气的低气压。
“和解自然没问题,但程县主必须给我五嫂道歉。
大长公主,实在抱歉,今日并非是我沈若汐有意搅合您的寿宴,而是您的女儿,她不想着息事宁人,一上来就对我们训斥指责。
说句实在话,身为主人却这般态度,客人也着实没必要再待下去。”沈若汐挺直了脊梁,目光坚定,毫不退缩。
君墨泠心头猛地一跳,自己父母早逝,这位姑姑一直是他所尊敬之人。
此刻沈若汐的这般态度,显然是将关系推到了最为紧张的时刻。
大长公主听闻,果然是勃然大怒,气得笑了起来,“沈侯爷,我们大长公主府的确是庙小,容不下你们沈府这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