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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等待了半个小时,下午六点十多分了,太阳也依然没有落山。
女鬼的沙堡已经大功告成,她把刚刚两人抽的烟头插在了沙堡最上边,俨然当成了几个旗帜般的物体。
“一个礼拜吧。”女鬼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和我介绍一下这里的基本情况吧,你也看得出来,我并不是来自这个世界。”江悟挑明了身份,开始和女鬼交换信息。
“这里的情况,其实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女鬼突然推倒了面前的沙堡,目光中的血红更甚一分。
“我曾经说过,我要永远离开这里,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做,就一定可以做的。
这个地方所蕴含的罪恶和仇恨,是你永远意想不到的,虽然在外表看上去,这里的环境很棒,这里的卫生做的很好,这里甚至比起一般的小区都要安静得多,但是这些都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接下来我要说的,你要认真听好。
我出生于一九八一年,那时候我还没有住在越州,在我读完中学之后,家里就不让我继续读书了,一方面是家里没有钱继续供我上学,另一方面则是我的弟弟出生了,需要一个人来照顾。
我的父母每天都要在外工作到很晚才能回家,当时也没有钱能够请的起佣人,父母要偿还一些欠款,还要抚养我和弟弟,十五岁的我每天都在家带着弟弟,夜里还要出去上夜班,那时候我虽然很累很累,但是我并没有沮丧或者埋怨家里人,父母虽然不让我继续学习,但是他们仍然是很爱我的,并没有任何的重男轻女。
二十二岁那年,我和父母还有弟弟一起搬到了越州来,父母那时候已经有了一些积蓄了,来源于前面几年父母的生意蒸蒸日上,我们想办法打通了关系,买下了越州这个小区的一套房子,虽然当时我们贷款了很多钱,但是父母洋溢在脸上的笑容也让我心里踏实了很多。
他们和我说,这钱还的上,但是我们需要一起努力。
我心里想着,当然了!一家人不该一起努力吗?”
女鬼摇了摇头,江悟则没有太多的感触,对于这个年代他了解的太少了,没有任何长辈曾经说起过这个年代的事情,更何况江悟也没有长辈。
“可是,你知道吗?这个地方给我最大的感触,就是不自由。
我不像以前那般,可以在老家的田野里晒太阳,我也不像以前那般,可以在乡间的夜里闻着烧着草蔑的味道发呆。
这里到处都是车水马龙,到处都是诱惑,到处都有一飞冲天的机会,我不想看到这些,我觉得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一开始我在一家工厂里做着手工活,每个月也有着一些收入,但是这些收入大半都要交给父母偿还那根本看不到底的贷款,我开始失去了目标,我也失去了我任何的爱好,我看着那些标语,每一条都说着未来什么的,我看不到我的未来啊!
弟弟上了小学,虽然这个时候上学已经不要钱了,但是父母仍旧希望我可以照顾弟弟,我便每天都早早下班,接弟弟放学,又每天早早起床,帮一家人做好早餐。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我二十四岁的时候,我的父母突然要求我结婚,父母的态度也从那时候开始变得非常的恶劣,那时候我对于结婚根本一点概念都没有,我没有体验过爱情,也几乎没有和男性有过什么接触,一开始我疯狂的拒绝,我不想要结婚,家里的贷款还没有还清。
第二天,我把这件事情和厂里的同班分享了,她们告诉了我一件事情,也就是这件事情让我觉得我不适合这里。
‘你想想,你长的也不错啊!能嫁个不错的人家,到时候人家的彩礼肯定也很多呀!’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父母希望我结婚了,也许这笔彩礼可以拿去还贷款呢?
我是一个自主意识很强的人,虽然我愿意帮父母分担很多压力,但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人,也不会被任何东西标上价格。
而这件事情也激起了我很大的反感,下班后的我直接跑到了我父亲的公司里,大声的质问他是不是要我嫁出去,换彩礼回来还贷款。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父亲的公司已经下班了,我特意挑了这个时间去他的公司找他,就是为了给他留下一丝颜面,我知道女人在公共场合,在人很多的地方对着男人大吼大叫是很丢男人脸的一件事情,所以我甚至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的声音很平静,父亲的点头也很自然。
我立刻找到了厂里同伴的合租屋,和她们商量了一下之后回家收拾东西,早早下班的母亲看到我的异样,立刻进入房间来询问我的情况。
看到母亲那已经布上皱纹的脸庞,我的眼泪突然憋不住了。
在我懂事之后,我很少因为感性方面的事情流泪,但这一次我真的忍不住,扑进了母亲的怀里,我大声的哭嚎着,质问她为什么要把我明码标价的摆上婚姻的货架,我问她为什么不劝阻住父亲?
母亲拍着我的后背安慰道:‘你爸爸其实不是为了彩礼,就算拿到了彩礼,我们也是要付出嫁妆的,这都是对等的事情,你爸爸也不是那种眼里只知道钱的人,他也想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虽然母亲这么说我能够理解,但是我永远无法理解父亲的点头,我和母亲推脱了几句,随后还是提着两个袋子出了门。
住进了同伴的合租屋之后,虽然这里狭小的环境让我不太适应,但是能和同龄人交流,让我也觉得十分新奇,我每天晚上都会和她们聊天,她们似乎也很照顾我这个乡下来的女孩,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城市里的事情,让我受益很多。”
女鬼笑了笑,这个笑容在江悟眼里看起来竟然是那么的悲凉。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也有了一些积蓄,母亲也偶尔会带着一些东西,和弟弟一起来来看我。
一年之后,有一天我加了一会班,回到合租屋之后突然听到里面的声音,我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凑在门口听。
‘你们不觉得她很土吗?’
‘是啊!天天穿那样的衣服!’
‘还说让我们带着她玩,结果她什么都不去,还说我们浪费钱。’
虽然这些话她们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我明白她们口中的主语应该就是我。
我继续听了下去,直到我实在无法忍耐的时候,我推开了门,开始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