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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石七公子痛呼,痛的难以忍受,以至于豆大汗珠顷刻间浸出来。
他见陆白杀气腾腾的向他走过来,石七公子终于知道怕了。
他惊恐的看着陆白,“你,你想干什么!”
陆白停在他面前,用手揪住他的下巴,“我查到的罪证,杀死你十次都足够了,你说我要干什么?”
石七公子心下翻江倒海,差点吓破了胆。
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天子骄子,被称之为天才,注定要当那人上人,何时被这般威胁过性命。
他以前觉得那些探身怕死的人十分可笑,而他在降妖除魔时都一往无前,浑身是胆。他现在知道原因了,那是因为他艺高人大胆,根本没有直面死亡。
等他现在面对死亡时,才知道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不,不要,我爹是圣上重臣,我师父将是剑斋掌门,你不能杀我,这对你得不偿失。”他语气慌乱,但依旧勉强维持着勇气,“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陆白摇头,“我别的都不要,我只要你的性命。”
石七公子怒了,“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白一笑,“好处很大。”
说罢,陆白手一挥,牢房的屋顶登时被掀开了,有别于牢房黑暗的明亮天空一下子出现在石七公子面前,雪花落在石七公子的头上,带来一阵阵的凉意。
“明天午时三刻行刑,我要亲手取你的性命!”陆白撂下这句话后走向房门。
牢房的门没关。
寒风呼啸,雪花打着飘儿落在石七公子的额头上,脸颊上,嘴唇上,他贪婪地吮吸着那一片雪花,“你别走!除了我的命,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当牛当马都行。”
陆白摇了摇头,继续向前。
石七公子不明白了,他嗓子眼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叫,“杀了我,得罪石家,得罪剑斋,你究竟为了什么!”
陆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为了正义。”
“正义?”石七公子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正义,这世上有这玩意儿?”
陆白表情不变,“对你而言或许没有,对我来说,我即是正义。”
石七公子不屑一笑,“冠冕堂皇!你这种张口为了正义,闭口为了苍生,要开万世之太平,实则内心里无非为了名利的人我见多了,想不到我死在一个伪君子手里。”
陆白笑了,“你知道真小人和伪君子的区别吗?”
石七公子不客气的说:“真小人直率,而伪君子又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陆白摇头,“不,伪君子还有羞耻,知道何为道德底线,而真小人却把脸皮都不要了,就差在脸上写一行字:我就不是东西,我就是恶,你们能拿我怎么着。”
他看着石七公子,“你就是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小人。”
说罢,陆白拱手作揖,“现在,你就好好享受你最后一天的时光吧。”
他直起身子后,径直离开了。
“回来,你回来!”
石七公子试图挣脱锁链,然而无能为力,只留下一脸的绝望与愤怒,破空锁链虽然只是把锁链破空,却是只有破空境的人打开。
世上什么事最难熬?
在产房前的焦急等待,等待襁褓中的婴儿长大,亦或是等待高考成绩时的煎熬?都不是,是知道明天要死时,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一天。
石七公子试过挣脱锁链,不成后又期望迈入破空境,从而一举打破锁链,再不成后,他期盼过路的人能把他救走,最后甚至期待剑斋掌门来救他。
等到午夜,雪花飘落,石七公子渐渐醒过来时,他终于明白,他要死了,逃不过了。
他哭了,哭的撕心裂肺,整个千户所都听得到。
他回忆了他经过的美好时光,怀恋着他没睡过的女人,没听过的戏,没见过的山川,没听过的风声,还有春日万物复苏时,那漫山遍野的鲜花——
陆白再见到石七公子时,石七公子像度过了十多年,鬓角有了白发,面部有了皱纹在,动作也不利索了。
他抬头看着陆白,“我,我知道错了,放,放过我。”
陆白轻声道:“这些话留着去下面,对你杀过的那些人说吧。”
他亲手把石七公子提了上来,同锦衣卫一起,押送了许多人在内到了刑场。
“你把奏疏写好没有?”在路上时,陆白问白千户。
白千户让陆白放心,“都已经写好了。大人放心,关于这些案子,全部以锦衣卫千户所的名义写的,没有大人任何插手北镇抚司锦衣卫的内容,唯一有牵涉的地方,也就是——”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陆白,“大人协助捉拿石七公子。”
他深怕陆白不认这账。
剑斋的雷霆之怒可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陆白点下头,显然同意了。
白千户轻松一口气。
“白大人,我也有过不情之请。”陆白说。
白千户慌忙道:“大人请讲。”
“我要亲自行刑。”陆白说。
“什么!”白千户一愣。
陆白望着前方,面不改色,“我这人嫉恶如仇,最看不惯这些欺压百姓的人,所以我要亲手杀掉这些败类与蛀虫。”
陆白扭过头看着白千户,“你看如何?”
白千户慢慢回过神,“当然,大人爱民如子,正应当如此,方能泄心头之恨。”
除了这个理由,白千户找不到陆白要亲自动手的理由了。
他们很快到刑场。
所有的犯人一字排开,差不多有五十多人,就这还是不包括城主在内。
石城主毕竟由圣上任命的,陆白的权利还没有大到亲手杀死城主的地步,所以暂且留他一名,至于究竟怎么杀,陆白现在还没拿定主意。
杀一个石七公子,顶多石七公子的父亲闹一闹。
但要是杀了石城主,那反对陆白的恐怕就是满朝文武了。
陆白虽然鲁莽,但这点儿还是分得清的。
行刑台下站满了百姓。
他们有些心有戚戚焉,有些高兴,还有些不知该喜还是悲,他们刚适应了现在的生活,等石七公子一死,安康城天一变,他们又要过别的生活了。
百姓们但凡可以活下去,就从不希望变天,哪怕是往好的变。
那种命运任由摆布,朝不保夕的生活,陆白曾在巷子中体会过。但生活总要向前不是,若不做出一些改变,譬如去挖地道,你永远不知道生活是大黑牛还是一头变态河童。
在众人的注目中,陆白站在了行刑台上。
哗!
场下一下子热闹起来。
百姓们见过不少次行刑了,甚至于腰斩和凌迟都见过,但锦衣卫镇抚使上台,而不是刽子手的还是头次见。
然而,伴着人头的一颗颗落地,人们更惊讶的发现,动手的竟是陆白一个人。他从左一路砍到了右面,腰不酸,胳膊不软,最后到了石七公子面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