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欢喜道,“嗯~挺好,花花——”
被唤的人不着痕迹地一顿,放下茶杯的手都轻了些,等着小姑娘继续问。
“我们接着赶路吗?”
李莲花摇摇头,“不了,既然没有金鸳盟参与的痕迹,我师兄的尸骨还要另外再寻,现在先做另一要事吧……”
“何事?”
他抬头望楼外氤氲的阴云,似乎没多久就要有蒙蒙细雨。
“快清明了……”
师父,我还没找到师兄,只能先厚颜去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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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隐山树木葱茏,人迹罕至,这燕雀栖息之地,当得隐世尘归的好去处,而要是按云苓的说法,这里的灵气盈盈,该是喜人的居所。
往年来这里时,李莲花总是要费点劲爬这并不算低的山,如今他身体大好,赶着好日头上来直走到一遮天蔽日的大树边,那枝干低垂挡住大半直射的日光和锤打的急雨,让树荫底下一方坟墓少历沧桑。
他跪于墓碑之前重重磕了几个响头,连带失落的师兄的份敬上两杯酒。
“师父,我依然未得师兄的消息,不过给您带了好酒来”,他苦笑着站起来,拎着酒葫芦上前几步,“看在这佳酿的面子上,您就少骂我两句‘臭小子’吧……”
李莲花打开壶盖倒在碑前,末了又想到什么似的改了说辞,“罢了,还是多骂两句吧,我惯常调皮惹您和师娘心烦,还是解解气的好。”
碑上‘漆木山’的刻名干净无尘,前面的供台白烛新点,供果鲜嫩,便是李莲花烧纸钱的地方也有明显不久前才燃过的灰烬,他是算好了别人祭拜完的时辰才上来的。
“对了,去年我结识了一位新友,她姓乐正,名云苓”,李莲花转头朝云苓微笑示意,等人上前来才看着师父的墓碑继续说,“她于徒儿有疗愈之恩,合该让您见见,您在底下佑她……能早日归家。”
他前半句的语气真诚,后半句却有点慢吞吞的,意味不明。
云苓今日同李莲花一起换了素色的衣物,无妆无饰,敬重躬身深深一拜,起来后顺着他的话道,“我初来乍到遇到花花,虽是想着帮他,但实际上也是他在帮我,我在这里无依无靠,全仗他收留才能安稳,带我看尽人间事,如此便没什么恩情不恩情的。”
她微笑着又拜,“您也别听他的,若要苦劳您灵识,便还是念他长寿安乐吧。”
李莲花低眉一笑,走过去坐到墓碑边,话起了家常,“老头,这姑娘心大,还举目无亲的,我不一样,算下来我也恢复五成内力了,您呢也就别操我的心了,等我了了唯一夙愿,您要是显灵,告诉云苓这修仙界怎么回去,哦,还有师娘您也多照看,别老是跟师娘吵架……”
他新开了一壶酒,在旁边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云苓又敬了一礼也坐到那倒下的枯树干上,安静地听他打定主意要把这一年的新奇事讲完,偶尔小姑娘还插两句补全了故事内容。
今日清明,但长晴未雨,且天气凉爽日不灼人,两人尽数过去的一点一滴,连影影绰绰的绿荫都盖着多少热闹。
酒壶空了许久,烧纸钱的火星也早已灭了干净,清风携带残烬飘飞而去,不见踪影,至此也当拜别恩师,不再扰人清静。
下山路也同样坎坷,还好今日无泥泞,连衣角都不曾溅脏,许是真的有人庇佑。
“饿了?”,李莲花接到狐狸精扑过来的爪子,进楼准备做饭,“今日便吃芥菜饭吧,再拌点肉丝,蘑菇……”
“哦,我刚才见着林子里有”,云苓一歪头,自告奋勇道,“我去摘些回来!”
没等李莲花答话,她倒是已经风风火火跑回山路了,让择菜的人还奇怪她今日的急性子。
一张瞬移符一闪而逝,云苓迈步间已经回到了漆木山的墓前,她撤掉灵力开了天玹睛,不出意外看到游动的白色光晕,甚至这光晕成扇面大,比东海那些的状态好了很多。
“原来如此”,她看到环顾四周看到这山中的灵气涌动,“灵气比东海那里多了两倍,再有遮日树木,聚下来的执念这么长时间也没散开。”
“只是……为什么没有声音?”
云苓看向墓碑,未免冒犯敬上全礼,走过去伸手从戒中取出一物,放在墓碑台上,又施法将执念团溶进了里面。
养灵玉髓,外为白玉状,内为髓灵液,助灵吸天地气成形,长时间养下来,也可以让执念聚集完善,起码——
让他可以再见一面,全了遗憾。
云苓在玉髓上设了结界,再加一面藏息阵法,笼罩住这片墓园,如此风雨不侵,别人也看不到这来历不明的东西。
“老前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您未置一言,但是刚刚花花和我说的您应该也听得见,这段时间您就好好修养,来日就能跟花花说上话了。”
她作揖又拜,“容晚辈拜别。”
做了件心情愉悦的事,她好心情的把下山路路边林子的蘑菇薅得一根不剩。
蘑菇:……吃吧你就!
回到莲花楼,李莲花拿着锅铲看着小姑娘从戒中倒出来一地的蘑菇,没忍住绷着嘴啧了一声
——那全是花花绿绿斑斑点点,靓丽多姿。
李莲花:我早该想到的,姑娘不就是喜欢好看的吗,就是能吃的没有几颗罢了……
最终,在万能的法术净化下,两人一狗吃上了品相鲜艳的芥菜饭,而且口感不错,无毒无害。
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