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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次相比,这一回她的房间显得明亮不少,束起的淡蓝色窗帘微微飘动,靠墙摆放的衣柜门敞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爱理纱局促不安地在自己的床边坐下,将稍微有点凌乱的被单拉平。
“现在就开始吧。”
李武已经召唤出了绯红的火焰,将其握在掌心。
“等等等等,让我先准备一下!”
她把恢复整齐的被单又弄乱了。
“接下来要被咬上一口的是我才对吧?”
他对吸血鬼少女那显而易见的紧张态度有些困惑,“再说又不是第一次,我不会介意的。”
爱理纱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位于恋爱光谱另一端的金发辣妹:“李武同学听上去好熟练的样子。”
“都不是我自愿的好吗?!”
历数往日被迫无偿献血的事故开头,还不是有人趁他虚弱无力的时候发动了偷袭,现在这犯人竟然还一脸嫌弃!
“可是这次不一样,不是我在会变得有点冲动的状态下做出的选择。”
她指的应该是自身半龙化对性格产生的影响——不过最近李武已经注意到两者间的差异正在逐渐减小。
正如第一次被她吸血时候的爱理纱所说,那本质上并非是什么分裂出的小恶魔人格,只是平时压抑起来的个性反弹而已。
“我觉得你之前骗我和星川找不到人一起练习的样子已经和那种状态下没什么区别了。”
李武痛陈对方的所作所为。
“不是骗你们!我是最后偶然看见宫代同学才想起来能找她的。”
爱理纱一边辩解一边站起身,“我已经准备好了。”
既然她这么说了,李武开始脱起上半身的衣服。
虽然现在经过数次实战和练习后,他倒也不怕会轻易烧毁周围的物件,但上身的衣服还是没办法保住。
爱理纱用双手捂住眼睛,只在指间露出点空隙。
“……好了。”
他的尴尬一点都不比对方少,尤其是在她强调这一次吸血和过去几次不一样的情况下。
灼人的热量以波浪的形式向四周席卷,在对环境造成实质影响前再度被收束至体内,血管像是变成了赛马场的跑道,从心脏中泵出的液体在火焰的刺激下替换成为完全不同的存在——
那是力量的结晶,幻想种之血,对以血为食的暗夜生物来说就像是富含营养的补剂吧。
口水被咽下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爱理纱磨磨蹭蹭地靠近过来,忍着高温伸出手固定好即将下口的“食物”。
“我,我会轻一点的。”
“拜托你别再这么当一回事,这都是为了和莉莉丝的战斗,快下手吧。”
少女的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恼怒。
虽然一直都没有表现过真的生气的一面,但并不代表爱理纱没有埋怨、讨厌之类的负面情绪。
只不过因为性格的关系,她在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们面前不愿意表现出来罢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才会有压抑已久的反噬。
爱理纱露出两枚虎牙,用力地啃了下去。
“唔——好烫!!”
她惨叫一声,捂着嘴后退了几步,吐出泛红的舌尖连忙挥手扇风。
“所以我提醒过你了……”
李武看着爱理纱眼泪汪汪地打开房间里的水壶咕嘟咕嘟往嘴里灌,像是运作中的蒸汽机一样吐出一圈又一圈白烟。
他连血都还没出来。
“要不我们就算了吧?”
星川葵刚刚在同僚们的助攻下坐地升级,再加上有伪圣歌音频襄助的白鸟真衣,李武觉得强化爱理纱的战斗力也不是很紧迫。
“不行。”
爱理纱放下空了的水壶,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难道李武同学不会感到害怕吗?”
她问的应该是即将倒来的决战。
“比起害怕来说,更接近担心和忧虑,不过想这些也没什么用。”
“我就知道是这样,大家也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她的瞳孔不知何时起变成了熟悉的殷红色,像是澄澈的红宝石般倒映着他的身影。
“不管是星川同学、白鸟同学还是小光,我想她们也不会像我一样没用,会因为想象未来的战斗而怕得不行。”
垂下头的爱理纱流露出了平日的脆弱感,李武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如果劝她和负责到时候传送他们到决战之地的白鸟一起留在地球上的话,只会玷污了对方的决意。
“我很害怕,如果输掉的话会不会再也没办法见到你们。”
面对一手导演了至今为止的诸多事件的敌人,没人能保证他们还能继续获胜——对方在上次的战斗中已经体会过了他们这边的底牌,必然是有了一定把握才会在现在推进自己的计划。
爱理纱再一次靠近过来:“所以,我也想要让自己尽可能帮上忙。”
她舔舐着刚刚还沾有自己口水的部分,这次做好心理准备后就像是慢慢踏进高温温泉,她成功地用牙齿刺穿了皮肤,从中渗透出如融化的钢汁般的液体。
“呜……”
爱理纱发出了和之前不同意义上的呻吟声,喝下去的血液有若不含任何杂质的酒精,在吞入咽喉的一刻给人以虚幻的燃烧起来的错觉。
或许也不是错觉。
就像是注入柴油后的发动机一般,她的身体开始散发着同等的热量。
赤色的鳞片仿佛一层薄膜覆盖在从袖口露出的手腕上,像是也在雀跃般立起,从缝隙间喷涌出高温的蒸汽;与之同色的瞳孔仿佛向着爬行动物转换似的尖尖竖起,上衣的后部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撑起一样鼓胀。
然后,发生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纤细的龙尾从脊柱的末端垂下,而刚刚阻碍它的东西已经燃起了火焰,变成片片灰烬,化作一层铺在地板上的垃圾。
李武的思维一阵空白。
要说有多白……大概就像眼前白皙如奶油般的背部一样白。
就算女朋友的数量最近已经翻了一倍。
就算并不是没有过称得上亲密狎昵的行为,但他还是第一次直视毫无遮掩的美妙线条和稍显削瘦的侧腹。
锁骨凹陷处的汗水在重力作用下滑落,因为两人靠在一起的关系,就算是并没有什么起伏的部位也能传来摩擦般的触感。
更可怕的是爱理纱像是沉浸在吸血的过程中一样,对此毫无所觉。
等他终于从大受震撼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鲜血的输送还在继续。
“你给我先停一下!暂停!松口!stop!house!”
不知不觉连训狗的语气都用上了,他准备推开眼前这家伙,但她像是咬住骨头的哈士奇一样死不松口,鳞片的数量也像是逐渐在生长一样增多。
如果生拉硬拽的话,说不定牙齿会直接断在体内。
不过因为这番折腾的原因,仿佛醉酒般闭上眼睛的爱理纱睁开双眼,终于注意到了高温制造的尴尬现状。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从现在不方便说话的嘴里挤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唔唔声,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这个举动让她像是在左右撕扯猎物咽喉的食肉动物一样,李武差点就要反击了。
既然对方不愿意暂停,他只好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睛。
在这个距离下,就算不动用视觉,身体反馈回来的触觉也像是精准建模一样,在脑海中形成鲜明的影像,甚至看不到这一点本身也成为了刺激。
“就像是上次去游乐园的时候一样。”
似乎是想到了一块去,爱理纱暂时松开了牙齿,仿佛在怀念般说道。
“结束了?”
伤口处再次覆盖上去的冰凉和蠕动感告诉他这场受刑还远远没到终结的时候。
在黑暗中,血液咕嘟咕嘟离开身体时的声音以骨骼为介质传导,偶尔皮肤上会像是战栗一般地被什么东西扫过,那应该是对方不愿意浪费的证明。
渐渐地,李武有种被蜘蛛类的生物注入消化液般的错觉,似乎有什么类似的东西从伤痕中注入了体内,产生和第一次被她吸血时一样的晕眩感。
房间里的气温已经上升到如同桑拿房一般,爱理纱的尾巴刚刚像是有着独立意志似的灵巧地扬起,将窗帘放下,更加剧了室内的闷热。
大概过了几分钟后,她才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晕乎乎地往后倒退几步,坐在了自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