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声音依旧低沉：“我怕了，我的女儿去了，我怕了，我必须得好好活着给她报仇。”
别婴看她，蒋茗是一本书的女主，就算书怎么被修改和隐藏，男女主和大反派是绝对不会变的。
所以，书中那么杀伐果断智谋过人的蒋茗，也会怕吗？
“我是真的怕，我怕我也得去赈灾，我怕我不能活着回来。”
“所以我只敢悄悄地来，悄悄地把东西给需要的人。”
蒋茗喝光了那盏茶，声音却更加嘶哑：“我怕你这东西没有别人用过，不知好赖，反而害了人。”
别婴道：“不会的，只要严格按这张纸上的来，就不会害死无辜的人，更多的人会活下来。”
蒋茗苦笑：“有一年雪灾，朝廷赈灾的银子三百万两，你知道最后那些灾民一共得到多少吗？”
她不等别婴去猜，直接道：“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银子能干个什么呢？
“皇帝派人重新划分田地，有几个人严格执行呢？”
蒋茗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了两步，背着手，不让别婴看到她的表情：“你也说了，要严格执行，可是我只看到了不严格执行之后的哀鸿遍野。”
蒋茗轻声问：“别婴，你想一想，谁能严格执行呢？你的亲人朋友求着你放过他们，你的左邻右舍哭着保证不会被感染，你能怎么办呢？”
蒋茗终于转了过来：“大召没有那个本事严格执行。”
别婴一直沉默着，她不知道再该怎么办了。
怪不得史书上整整一篇都是“杀”。
原来那一本书写的不是历史，而是这个时代的无能为力。
“古伊不是要去赈灾吗？他是王爷，可以做到的。”别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着肯定的话语。
可是她竟然也知道，不会的，古伊不会做到的。
蒋茗冷笑着：“别婴啊别婴，你可太天真了，古伊怎么会做到呢？他不会的，他只会屠城。”
别婴沉默了。
什么都不靠谱。
那还怎么办呢？
蒋茗忽然道：“别姑娘，你既然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不用起来呢？”
“用你的能力，装作神灵显灵，让他们畏惧，从而执行命令，然后活命。”
“你让我帮古伊？”
蒋茗点头：“在这些生死大义面前，个人的小恩怨不算什么。古伊什么时候都可以死。”
别婴笑了笑，她没说自己能力有限。
在这样的背景下，蒋茗说的竟然是最好的方法。
真不知道允孤这个法则者到底是干什么的，把好好一个世界搞得就跟没开化一样。
两个人商量好了细节，别婴就重新抄了一份解决瘟疫的方法，准备把这个交给古伊，然后按蒋茗说的做。
出了院子，别婴就看见允孤担着水往池子那儿走，沿途有不少湿润的痕迹，明显没少洒。
看见别婴出来，允孤委屈地嘟嘴：“姐姐，允孤知道错了，可不可以不担水了？”
别婴看见他，气不打一处来：“继续！”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他的身份来，停下，道：“你就在这儿担水，等我回来再说。”
允孤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看着别婴走远：“好的，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