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缓缓的喝了一口茶,目光紧紧的盯着沈线阳。
沈线阳没有任何迟疑,果断的说道,“杀!”
朱标呵呵一笑,有些玩味的问道,“杀?那可都是你的家人,是你付出如此代价都要救的家人,你能下得了这个狠心?”
朱标挥挥袖子,指了指她白生生的躯体。
沈线阳面红如血,伏在地上的身躯不住颤抖,但还是镇定的开口道,“就是因为奴婢在乎他们,所以才要杀,一家哭总好过一族哭!”
“如果以后沈家真出了那种不识时务之辈,奴婢定当清理门户,以绝后患!”
“倒是个聪明人!”
朱标的脸色终于有了笑模样,和颜悦色的开口问道。
“那你感觉这上海县码头,如何做才能最快的起步?”
沈线阳面色一松,心中大定,这太子爷肯问上海县码头的事情,这事情好歹算是有了眉目了,正要开口,却听见朱标又说道。
“看坐,给她上茶!”
沈线阳:“…………………”
缓缓从地上爬起身,沈线阳已经是面色通红,但又不敢违抗,只能强自坐在墩子上,伸手接过春花上的热茶。
春花那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简直像两把小刀子,刺的沈线阳体无完肤。
勉强压下心中羞怯,沈线阳淡淡的开口道,“上海县码头得天独厚,背靠长江水道,前观大海汪洋,就算不通商,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太子殿下深谋远虑,把整个大明近一成的商人绑在了这里,让他们投钱建作坊,与朝廷互利互惠,同气连枝,如有外虏入侵,这些商人就算是散尽家财,也要协助大军一战到底,因为这天下除了您以外,可就没有任何一个贵胄,如此在乎商人了……”
朱标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商人帮助守城?还是算了吧,他们怕的,应该是朝廷大军守不住城池,干脆鱼死网破,带着他们一起死,所以才会慰劳王师,共御外敌,如果说是普通农户百姓,朱标还能信,毕竟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啊……
“说下去!”
朱标一双眼睛微微的眯着,看不清楚他在看哪里。
沈线阳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对是错,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奴婢以为,朝廷之圣,在于殿下巨船大炮,倭岛一战,名震海外万国,通商事宜,只要有殿下的船队从中游弋,自然万无一失……”
这女子说的隐晦,其实就是朝廷有如此强大的船队,和倭寇一战又名震四海,干脆商队出海,后面就是船队游弋,能卖则卖,好好做买卖的,咱们自然以礼相待,如果碰到不开眼的,那就由后边的船队和他聊一聊吧。
朱标也听了个通透,说道,“想不到你一个弱女子,却能说出如此强硬的话来!”
沈线阳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身下的紫貂裘皮坐墩,不由的发出了吱扭扭的响声。
“奴婢是萤火之亮,怎么当得起强硬二字,奴婢只是斗胆分析太子爷所想,请太子爷恕罪……”
朱标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说道,“这才像个说话的样子,这才像个恭顺有礼的女子!”
“把大门打开吧,关着大门太闷!”
春花秋月恭声应是。
而沈线阳却急的不行,不安的站起身来,怯懦道,“殿下………殿下………”
朱标这才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沈线阳的黑白分明,这才说道,“春花把你的棉大氅给她,回头让沈掌柜送你一件裘皮的!”
“是……”
春花老大的不乐意,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家主子已经开口,只能瘪着小嘴,脱下了自己的棉大氅,带着三分不情愿地说道,“还不谢谢太子爷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