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朱标的脸色,这话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不得不说,这父子二人的关系确实是有些生疏。
朱标却笑骂一声,“你小子,你我父子,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朱雄英这才继续开口说道,“而且这满朝文武都说,父皇重武轻文,不遵圣人之道,只喜欢法家霸者之术……”
朱标冷冷的笑了一声,但是却满不在乎,在他看来,以法治天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霸者之术?又怎么了?能让全天下的汉人不受欺负,那就是好方法!
天天和番邦蛮夷讲圣人之道吗?那不是脑子有问题吗?像刘汉一样,一打仗就送公主,像赵宋一样,一打仗就送钱,这世上哪有金钱和女人可以抵消的战争?他在你身上吃到了一点甜头,可不会满足,他只想吃的更多而已!
“说下去……”
朱标笑眯眯的,从一旁拿出了一盘奶皮子,这是朱元璋养成的习惯,龙撵之上一定要放一些小吃食,当初是朱标爱吃,现在是朱雄英爱吃。
朱雄英笑呵呵的拿起了一块奶皮子塞进嘴里,“那些文官在朝堂上都敢发牢骚,就更别说茶楼里了,搞不好说出点大逆不道的话也是正常,弟弟年幼,听风就是雨,这才会记住……”
朱标点了点头,轻轻的靠在了身后柔软的垫子上,“是啊,是啊,雄英你说的很有用……”
朱标随手敲了敲龙撵之中的铃铛,庞大至极的龙撵顿时停下,苟宝出现在了帘子旁边,“陛下……”
朱标淡淡的开口说道,“通知东厂,把那天太子和小殿下出宫,所遇到的一切人和事儿全都仔细的查一遍,那天身边所有的人重点查问,包括那一天去过茶楼的文官子弟,但是先不要动粗,让他们相互咬,文官嘛,胆子都小……”
苟宝躬身应是,紧接着马车之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想来是办差去了。
“那个茶楼你们不是第一次去了吧……”
朱标平静的开口问道。
朱雄英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是的父皇,那个茶楼我和弟弟经常去,还和皇爷爷去过几回……”
龙撵之中一片平静,朱标的呼吸渐渐均匀,渐渐打起了鼾声,朱雄鹰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毛毯,披在了自家老爹的身上,同时小小的身体往车帘子旁边挪了挪,挡住了那若有若无的微风。
其实这些事情你说朱标不知道吗?
朱标一定知道,但是孩子和他说这些事情,他又不能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的样子,那样对孩子的自信心打击的太重了。
朱雄英这孩子聪明,朱标一直都没有否认过这一点,而且他能想到文官身上,朱标也非常惊喜。
而且这条命令一下,所牵扯的面就会非常之广,那茶楼之中闻官子弟众多,天天在那里吟诗作对,饮酒作乐,该说不该说的都会说点,这一问,估计就会问出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朱标早已经派人暗中查访,如今一看,确实是有了一些证据,那也就不用暗中了,干脆就把这事情摆到明面上,吏治大案还在查,不时有贪官污吏落网,干脆就他娘一不做二不休,看看这些文官到底要如何?!
龙撵慢慢的朝宁寿宫方向走去,此时已是太阳西斜,满身劳累的朱标正酣然大睡。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这一路上累得够呛,回到应天之后又政务缠身,确实是非常疲劳。
宁寿宫之中,朱元璋和马皇后也比平常开心了很多,准备了满满一桌的饭菜,就等着自家大儿子大孙子来吃。
这老人上了岁数过的都是孩子,这句话适用于所有老人,不管是皇帝陛下,还是乡间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