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越……真的好久不见了呢。”
温婉斯文的声音传来,让徐越一时愣在原地,呆呆看着对方那微笑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郁纹。
她竟然在这里。
一时间,无数的回忆涌入脑海,有欢乐,有淡漠,有悲伤,有悔恨。
直到不知什么时候,对方已经走到了跟前,深邃美丽的眼睛盯着徐越看了又看,最后轻笑道:“嗯,比以前帅了,成熟了,也更强了,只是……似乎也失去了很多东西,看来百年间,你经历了很多。”
徐越回神,看着眼前的女子,嘴唇动了动,随后低头,轻语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郁纹眨眼。
“我……”
徐越几欲开口,却欲言又止,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想见见郁纹,亲口跟她说一声对不起,但又没有勇气面对她。
因为,对方丈夫,甚至儿子的死,都与自己有关。
见状,郁纹摇了摇头,低眉轻语道:“你不用与我道歉,玉衡的死,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要杀你,你不可能引颈就戮,至于麟儿……他是个好孩子,我为他骄傲。”
“但是,我还是亲手杀了你的丈夫,让你孤独一生……也没有照顾好麟儿,若我击败了妖魔,他也不会……对不起……”徐越想到那段往事,声音嘶哑,心中悲痛。
当年,玉麒麟玉衡因为种种原因,和段牧天等人在天晴之海截杀徐越,最后的结果,则是他被徐越格杀
如今,麒麟子这个后辈也因故身亡,让那份愧疚倍增。
这世间,郁纹最重要最亲近的两个人都死了,而且在徐越自己看来,皆是因他。
二人一时沉默,郁纹想了想,最后轻轻一叹,走上前去,给了徐越一个拥抱。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原谅你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怪过你……徐越,你已经尽力了,千万不要就此消沉,更不能一蹶不振,不然他们看到,会伤心的。”
听着那温柔的声音,徐越心中阵痛,双眼像是被灌满了盐,通红不已。
“谢谢你……谢谢!”
这句原谅,徐越奢望了百年,而郁纹柔和的话语,更是解开了徐越的心结,让他三年以来,第一次敞开心扉,在最亲近的同伴面前,宣泄感情。
“好了。”
郁纹的拥抱一触而止,那瘦弱的身躯,此刻看上去却比颤抖的徐越坚强太多。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不着急,慢慢问,慢慢说。”
郁纹向前走去,徐越赶忙擦了擦脸上泪水,迈步跟上。
八层的灵器阁并不算安静,各种灵器轻轻颤抖,铮铮作响,散发着灵光。
它们大多已经失去了主人,如今孤零零放在这里,似是在诉说着悲苦和凄凉。
“幻皇宗的皇玺,虎啸宗的虎头印,金晶蛮狮族的上古狮皮,遁一教的神行舟……”
走过第一排灵器架,这里大多摆放着大宗古教的各种器物,品阶都高得离谱,随意一件,都担得起神器之名。
“方舟城建立后,整合各宗资源,这些灵器自然也被收集到了这里。”
郁纹一边说,一边带徐越走向下一片区域。
而还未到,徐越就感受到一股股恐怖的气息在前方凝聚,相互交织,沉淀,形成了一个力场,仿佛只要人走进去,就会被瞬间撕碎。
那是一个个石台,每个石台之上,都有一件被施加了封印的器物,在这八层中散发着灵韵,与天地共振,大道共鸣。
“倚帝山开宗立派的圣物,渡世祭鼎!”
徐越瞳孔一缩,他看到了以前存放在倚帝山山巅,帝像之下的那座残鼎,二耳缺一,四足余三,似在无尽岁月前,遭遇过大难!
而如今他也知晓,之前自己在荒城复活,与此鼎关系匪浅。
“牧天神宗的牧神战车。”
徐越眼神一转,看着一辆漆黑森然,似乎可以撞开两界壁垒的战车,心中低呼。
“还有羽神宗的族羽,传闻是羽神宗的起源之物……那里还有两把剑,是三千剑宗三把镇阁宝剑之二,‘道衍’和‘沧冥’!还有,建元木的神木杖,海天城的北海明珠……”
徐越目光微闪,这些东西可都是仙域巨头的镇宗之宝,各含神能,足以开天辟地,是称得上“底蕴”的东西。
很多巨头,就是围绕着这些至宝开宗立派的!
“这些名器,是仙域这个世界的底蕴,也是千万年来,我们这些修士修道的结晶……仙盟在征求各宗意见后,将所有至宝都存放到此处,平时由我和诸位同道打理,待到日后,或许会永久尘封,成为后来人见证我们的历史,或许会作为资源,助这城中的孩子们修炼,更或许……它们会为人所用,在不久后的将来,在那最后一战,发光发热。”
说到这儿,郁纹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徐越,那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
“呵……”
徐越苦涩地笑了笑,没有回应,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他的印象中,郁纹自从玉麒麟死后就郁郁寡欢,沉默少言,时常出神和独泣,如今却像变了个人,不仅情绪稳定了太多,还来到这方舟城,打理着异常重要的灵器阁。
“人总是要变的……曾经我也一直觉得,夫君就是我的全部,他没了,所以天便塌了……可是,当真正的天塌下来时,一直照顾我的梅宗主牺牲了,一直收留我的平天居人去楼空,我才幡然醒悟,人不能总是为情所困,我需要踏出那一步了,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参与了方舟城的建立,并为它赋名,因为你曾与我们说过,方舟,是生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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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给此城赋的名?”
徐越一怔,他之前一直以为,是牧初璇取的名字。
不过郁纹的话,倒也解释得通,毕竟当时她也算晓组织的成员家属,和大家走的非常近,也听过那些典故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