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能让钢又硬又韧，用来做犁头，还有现在正在做的火车的钢轨等，是离不开这种东西的。只不过，这东西在咱们河北几乎没有，想要开采，需要到岭南了，在岭南的大山里。没有好的道路，开采了也运不出来。”
“那陈将军……”岑文本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里！”杨征随身带着一张小地图，他指着日本列岛九州和四国等部分说道，“这里有锰矿，而且能水运。不过现在上面有些原住民，”
“倭国？”萧瑀一愣，“老夫记得，彼处于大业三年遣使者入朝，其国书曰日出处天子至书日没处天子无恙，先帝不悦，谓鸿胪卿曰：蛮夷书有无礼者，勿复以闻。彼处便有这‘锰’矿石吗？”
“嗯，就是他们那！他们还处于部民制时期，也就是咱们西周时期那种情况呢，而且他们没有文字，也不会冶铁。有这种矿石他们也没用。”
听到这儿，萧瑀眼睛眯了起来：“无礼而侮大邻，可亡也。”
杨征吓了一跳，萧瑀这句话出自《韩非子》，原文是“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意思很简单，犯了这些错误的小国可能灭亡，但是还有一种说法是——可以去灭亡这些国家。杨征刚说完日本列岛上有什么，萧瑀就来了这么一句，显然不是说这个国家犯了什么错，而是在给灭亡倭国找借口。
杨征突然觉的这时候的古人比自己这帮现代人可怕多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陈棱确实没死，或者说杜伏威还没来得及杀他就被另外一件事儿给吓着了。陈棱在投奔杜伏威后，很是寄人篱下，战战兢兢了一阵。不过到了共和二年五月的时候，杜伏威又开始把他敬若上宾了。
很简单，裴宣机带着突厥处罗可汗的脑袋传檄天下，杜伏威再蠢也知道这个依然奉大隋为正溯的河北有多能打了。
起码杜伏威觉的自己打不过，他善待陈棱也好，跑到扬州来做姿态也好，就一个目的，想投降，或者说，想做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如果是其他的政权，杜伏威也就真的招安了。奈何，新桥县从来不信这个邪。
所以杜伏威得到的仅仅是，他可以自己拿些金银细软，然后带着自己的亲信义子什么的，带着荆襄节度府的书信，回转章丘老家。落籍后，能分二十亩地。
杜伏威当时脸色就变了，不过他比李子通强的一点是，杜伏威还算比较识时务。
落籍，分地，等于对方真的把他当个老百姓看，而不是一路反王。这虽然让人恼火，但是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了，河北真的懒的给他来个斩草除根什么的。
而且他得知李子通也是这个待遇后，不由的自嘲般的笑起来。
“想不到我杜某也有回乡务农的这一天。”
“义父，这河北军，果真让我们回乡务农吗？”站在他旁边的是自己的义子王雄诞。杜伏威投降，江淮军解散，他本人回乡务农的消息传开之后，他的三十多个义子皆离他而去，身边只剩下王雄诞一个。
“雄诞，你弓马娴熟，又有勇力，陈棱在江淮募兵，你为何不去投军，反而留在我身边？”
“义父，孩儿这些年杀人无算，早已心有戚戚，如今您回乡务农，孩儿自当适逢左右。”
“你这呆鸟。也罢，且随我回章丘去吧。”
两人都是武夫，自然也不需要什么护卫。杜伏威遣散了奴仆婢女，又分了些钱财布帛与他们。自己和王雄诞带了些细软，揣了文书，离丹阳北去。
半路上，二人又碰见了同样被释放的辅公祏，只不过辅公祏换了一身道装，旁边立着一个道人。
“左仙长，杜某有礼了。”
“不敢不敢，贫道还礼了。”这道人叫左游仙，是个道士，算是辅公祏的好友。
“公祏，你和仙长学道，就不回章丘了？”
“正是。姑母尚在章丘，我就不能膝下尽孝了，还请你多多维护。”
“好说，当年偷姑母许多羊，自然要奉还的。”
说罢，两人相对大笑，声震四野。
共和二年冬月，杜伏威归农，辅公柘学道，李子通行商。自大业九年起的江淮枭雄们，至此日，终于风流云散，不复存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