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准备出殿时,却被苏穆冉一口叫住,“裕妹妹走好。”
苏穆冉于身后向她颔首,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倒是让裕莹儿有些无所适从,她快步转身,假装并未听见苏穆冉那虚无空白的寒暄。
“苏小姐,请。”
苏穆冉面不改色的转身,向着一旁的姑姑颔首道,“有劳了。”
……
大婚八日前,
深夜,山郊野道上,一破衣滥褛的男子慌慌张张的在路上拼命狂奔着,转头见身后空空如也,那人劫后余生的大笑起来。
哐啷——
一长长的铁刃竖插进大路中央,突然回过头来的男子叫骇的生生跌坐在地,他连滚带爬的向身后逃去,却见一黑衣女子稳稳地落在了他后面。
前后都进退无门,那人干脆放弃了挣扎,生生哀求的,“大侠,大侠,求你,放过我一命吧。”
“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哦不,三倍,我出三倍给你。求大侠饶我一命啊,绕我家人一命啊。”
他涕泗横流,不停的磕头求饶道。
只见黑衣女子缓缓蹲下身来,双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锋利的铁片,她伸手靠近他的喉咙,道,“齐闼,江州豪强,家中三代独生子,强娶民女,强占良田。年过五十,上仅八十老母,下无一儿一女。”
“雇主花了身家财产来买你全家性命,你说,我怎么可能放过你。”林钰沉声威胁道。
“不过,你若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倒是可以放过你不能自理的老母亲和你小妾肚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男人忙不迭的应道,“什么事情大侠尽管说,我做牛做马,什么我都一定做到。”
“只求您,求您一定留住我母亲和孩子的性命。”
……
大婚五日前,长街告示牌。
‘……?叛贼李怀飏通敌叛国、罪大恶极,将于六日后正午三刻于西市施以腰斩。’
人群中一片哗然,百姓一直心心念念的叛军头子、卖国贼,终于要被行刑了。唏嘘声不停,欢呼声亦起。
展枫紧紧皱起了眉头,侧身绕过人群出去。
有间酒馆,
李怀瑾紧蹙着眉头,沉声道,“看来事情比我们料想的还要快上许多。”
“已经拖了那么久,想来陛下也不想再夜长梦多了。”苏穆冉应道,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桌子上。
林东端过来刚刚酿好的梨花酒,给两人倒上来。
李怀瑾将新倒好的酒一口闷进去,颇为气愤道,“大婚后的第一天,这时间挑的还真是巧。这皇家大事的吉利与不吉利还有什么可避讳的。”
“所谓什么吉利的习俗,不过都是人们给自己做事情找的托辞罢了。”苏穆冉拿起杯中酒,浅尝着应道。
“想做的时候就是吉利、顺应天时,不愿意做的时候就是大不吉、人神共愤。”
“所幸我们准备的不算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抬手示意林东与他们一起坐下饮酒,“林大哥,地图送来了吗?”
“在这儿。”林东从袖口掏出一份地图来。
“这是从出宫物资中夹带出来的,书纸带不了,只能用这个了。”
“无妨。”
苏穆冉将绢书缓缓展开来,一份详尽的皇宫天牢地图印入眼帘,她不禁满意的勾起唇角,“干得漂亮,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李怀瑾看着如此详尽的天牢地图,也是吃了一惊,除却多个暗桩以外,他这算是第一次见识到千煞门谍者的厉害。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他继而问道。
“偷梁换柱。”苏穆冉挑眉笑道,“咱们一不偷二不抢,正大光明的将齐王从皇宫天牢里带出来。”
“正大光明?这,如何做得到?”李怀瑾不解道。
“殿下可知,十几年前楼兰的玉箫公主?”
“那个传闻中因修炼秘术而被逐出楼兰的玉箫公主?”
苏穆冉点点头道,“没错,那些被楼兰人民视为洪水猛兽的秘术中,便有一招可以帮助我们偷梁换柱、瞒天过海。”
“那是什么?”
“人皮面具,能改换凡人容貌的面具。”
“你是想让其它人带上这个人皮面具冒充齐王,代替他被行刑?”李怀瑾讶然,如此胆大包天的想法果然只有苏穆冉可以想得出,做的道。
“人皮面具鲜为人知,且失传已久,不会有人轻易联想到这一方面。罪人齐王必须眼睁睁的死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所以,这是最好的方法。”
“那代替之人又该从何处寻。”
“额,此事便无须殿下操心,我们早有准备,找的都是些该死之人。”
苏穆冉并没有告诉他此事幕后行动的意思。
她不说,他自然也不再深究,左右不过是个该死之人,苏穆冉自有自己的判断。
“我们何时行动?”
“大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