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恐怕也只有这样的怪人,才能够受得了白川那种人吧。
有道是物以聚类,人也是如此,在张良心中,白川自然算不上什么正经人。
放弃和惊鲵搭讪,张良又暗自思忖起白川和荀师叔究竟在聊些什么,昨天傍晚的时候,白川倒是说了“天道”二字,然而这两个字所包含的范围实在太广了一些。
也不知道此番两人交谈需要多长的时间。
难不成又要等到明日清晨?
张良觉得若是如此的话,倒不如先行离开,惊鲵如果喜欢等的话,就让她在这里等好了。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张良最终还是没有离去,而是和惊鲵一道在此耐心等候着。
这一次白川和荀子之间的论道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到了傍晚时分,结界就散去了,竹门打开,白川从其内走出。
“走吧!”
白川看了一眼惊鲵,开口道。
张良如清晨一般,连忙去看了看荀师叔,在确认师叔无事后,又连忙离开,紧跟在白川和惊鲵的身后。
“什么时候,你变成跟屁虫了?”白川瞥了一眼跟随在身后的张良,淡淡开口道。
张良嘴唇嗡动,正要解释。
就又听白川道:“不过也是,当初在新郑那会儿,你就是韩非和卫庄身后的跟屁虫!”
听闻白川提及新郑往事,张良不由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加入儒家。”白川语气又是一转,向着张良道。
“韩国已成过往,我等亡国之人,总要另寻去处,我能加入儒家,得益于韩非兄的帮助!”张良收起思绪,沉声回应。
白川若有所思的瞥了张良一眼,淡淡道:“也是,韩非作为荀子的得意门生,有他代为引荐,你加入儒家,倒不是一个困难的事情。”
至于说当时的韩非已经在秦国了,如何帮助在韩国的张良,韩非如果真的心念故国,总归是有办法的。
白川、惊鲵、张良三人在小圣贤庄之中漫步走过,伴随着夕阳落下,霞光普照,天边,一片美丽的火烧云悄然浮现。
白川看着美丽的晚霞,微微出神。
“晚霞虽美,但终究要没入黑夜,而今的天下,便是如这晚霞一般,黑夜将至,所有的平静即将被打破。”看着白川望着晚霞独自愣怔,张良低声诉说着,意有所指。
“黑夜的到来,不过是为了黎明的将至。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打破旧的规则,然后重新铸造新规则的过程而已。”白川当然知道张良说的是而今秦国大举征伐天下之事。
“重铸新的规则吗?”张良露出沉思的意味,旋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诚然,白川说的没错,然而,有些执念,却又并非是一个重铸新规则就可以放下的,就比如国仇,就比如家恨……韩国之灭,哪怕知晓这是大势之所趋,但每回午夜惊醒,终还是心有不甘。
很快,三个人走到了小圣贤庄门口。
白川又向着张良道:“就送到这吧,我们知道下山的路!”
张良点了点头。
白川又道:“对了,明天我们还要来,所以你也别一惊一乍了。”
张良一愣,不禁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