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番,而后诸事便也顺当许多。
前些日子鹿鸣宴也办了,诸位主考、临监,经魁、举人的也都算是尽数见了,宴中顾望之一番答辩,其学识谈吐令得众人无不叹服,再也不敢妄议这位少年经魁半句。苏州城内也是一时间风头无两,只道她不仅是才识过人,还生得一副好皮囊,惹人艳羡得紧。
顾望之这才知晓原来自己能一举夺魁并不是因为她文章写得有多么精彩绝伦。
听那主考暗中与她说,她前两场的经义与诰文写得极好,在这一众考生中得个榜首也并不为过,但最后一场策论就有些循规蹈矩,缺了点新意,综合起来论个前三甲应是不成问题,但要说夺魁倒还差点意思。
只因她那一手瘦金体笔墨太好,那主考批阅时心中也是一惊,只道此人非苦练二十年功力不可得,便是十岁练起,如今也该三十有余,且看此人行文虽中规中矩了些,却也可见其持重老练,往后定然便是入了官场也是个不可多得之人,思夺再三,这才将其定了魁首。
可结果出来审核那日他方知自己竟钦点了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少年为首,一时大惊,反复查对无误后又呈递了京都核阅,这才最终敲定,放了榜出来。
顾望之这时候倒是无比感谢自己的一手好字,当年她为了高考苦练书法,未曾想当时没用得上,如今却发挥了大作用,卷面分这个东西,果真是不管放在哪个时候都好使。
这宅子外面的事情处理妥当了,宅子里头倒也宁静了不少。
许是那周氏因为这一年惹了诸多麻烦,生怕再惹得顾怀宇厌弃,行事收敛了不少,近日也鲜有再招惹她们姐弟,无非就是三言两语地暗讽,她本就不甚在意这些个口舌之争,权当作耳旁风由它过去了。
只是那原本在他们家塾中教书的先生因上了年岁辞了去,众人又听说顾家出了个少年解元和一个经魁,一时间竟再无夫子敢来授课,父亲便叫他们先自行学着,过些时候再另寻西席。
其实顾望之觉得原来的先生讲得也不差,就是迂腐古板了些,不过也正是在其的耳濡目染之下,她方能于秋闱之中写出那篇循途守辙的策论,倒也算一番收获了,起码她以后再胡乱掰扯一些老生常谈之言也不怕搜索枯肠了不是?
而后又过了几月,方才开春,京中便有官差传了旨意,说是升了父亲的官,召去京都做翰林院侍读,虽论官品不过晋了一级,却是从地方调任到中央,这对顾家来说意义自然是非同小可。
自祖父一代从京都卸任之后,他们便举家迁往苏州老家,此后除过每年按例朝贺,再未曾踏足过京都半步,眼看着顾家日益衰落,顾怀宇这边却又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得依盼着哥几个争气,将来金榜题名,光耀顾家门楣。
谁料得那国子监祭酒乞身养老,叫翰林院的升了上去,此一番正好空缺出一个侍读的职位,算起来本也是轮不到他的,只因背后得了祖母娘家正远侯府和永信伯爵府萧家的支持,这才捡了个好差事,入京为官。
思及此,顾怀宇更是对顾望之姐弟多了几分感念,一时间得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也都捡着好的往韶安苑送,惹得青黛楼那边又是一番哭怨,却又不敢多说些什么,只得憋在肚子里暗自生气。
搬迁前日,阖府上下皆是一派喜气,苏州城内同僚也竞相拜贺送别,顾怀宇瞧着这住了小半辈子的老宅,心中难免有些不舍,继而又想到将来去了帝都种种繁华,又振奋了精神,红光满面地接受众人祝贺。
而后又是一路的水道颠簸,足足半月有余方才落定京都,待得一切打理完毕,顾怀宇新官上任又是小半月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