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轩你……”蔺嘉彦怒不可遏地去起身,上前拽住沈景轩的领口作势便是一拳。
“我说嘉彦兄,我是真没看见你在前面,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又何必这般斤斤计较呢,岂不显得你太过小肚鸡肠了?”沈景轩捏住对方的手腕,暗中逐渐加重力道,弯了弯眼眸,笑道。
蔺嘉彦神色痛楚起来,却又碍于面子不好发作,只得提高了音量,狠厉道:“好你个沈景轩,你且给我等着,我们之间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说罢狠狠甩开了沈景轩的手,携着一众小厮有些狼狈地从府中离开。
第一日就弄得如此惊师动众,往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顾望之微微叹了口气,吃痛得揉了揉自己的手肘,想来怕是得有两日握不成笔了,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我说,”沈景轩伸手拦住了顾望之意欲离开的步伐,扬了扬下巴,道:“刚才怎么说也是小爷替你解了围,你却连句感谢地话都没有就想一走了之。你们顾家就是这样教导子弟的,难怪落寞成如今这般模样?”
顾望城听了,胸中顿时一阵怒火涌了上来,反击道:“我们又不曾求着你来帮忙,是你自己自作……”
“五哥哥!”顾望之开口低声打断了顾望城,转而对沈景轩微微笑了笑,嗓音似是清浅流淌的溪水般温润好听:“此次多谢季阳兄了。”
“算你识相,”沈景轩挑了挑眉,转而对着顾望城道:“亏得你还是个做哥哥的,连这点眼色都没有,也就只配在你那七弟弟后面做个跟从罢了。”
说完看了顾望之一看,也大步转身离开。
“刚刚那小子是叫顾望之吧?”沈景轩对着身旁的小厮问道。
“回少爷,是唤作顾望之没错。”
沈景轩轻搓了搓鼻尖,小声嘀咕道:“一个大男人,笑起来还怪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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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这么快做什么……”顾望之大步追赶着自家五哥哥的步伐,气喘吁吁道。
她到底是个女儿身,便是比寻常姑娘高挑些,却仍旧差了顾望城大半个头,自然不比他身高腿长,健步如飞。
顾望城猛然停住了步伐,转身对着顾望之气道:“怎么,如今便是让我走快些都不允了,难道还真要叫我随时都跟在你身后,做你的侍从不成吗?”
顾望之抬头望着顾望城,眨了眨眼道:“你生气了?”
“我生气?我生什么气啊?”顾望城冷冷一笑道“被绊倒的又不是我,被羞辱的也不是我。我方才还说人家沈大少爷自作多情,我瞧着自作多情的人反倒是我才对。还想着帮别人出头,孰不知人家是何等聪明绝顶,最是会为人处世的,哪里还需要我这个愣头青去说些什么。”
“你就是生气了。”顾望之拽了拽自己哥哥的袖口,笑眯眯道。
“我没有。”
“你有。”
“我都说了我没有!”
“好你没有,我带了二姐姐新做了栗子糕你要尝尝吗?”
“顾望之,你少给我转移话题!”顾望城恼道“我若早知道你是这般阿顺取容、承颜候色之人,便不该再同你多说半句!人家巴掌都伸到脸上来了,你还要凑着脸皮过去接着不成?”
“五哥哥是顺当日子过惯了才能理所应当地说出这些话来,”顾望之低垂着眉眼,唇瓣依旧轻轻笑着“当年大哥哥欺负我的时候,哪次不必这个狠厉,我也只能打碎了牙王往肚子里咽,除了顺着,又有谁能替我做这个主?”
顾望城哽了哽,想起顾望之过往的经历,心中似有不忍,道:“当初你若是同祖母说,祖母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五哥哥可曾想过,你是二叔家唯一的男丁,二婶婶又生性善妒,怎会不想着如何处心积虑地对付你?祖母年岁大了,护你一个便已是艰难,又如何能再庇护我们姐弟三人?”顾望之抬头道:“我从未想过要去依靠谁,我能靠的只有我自己。再还没有真正拥有足以保护自己的能力之前,韬光养晦、厚积薄发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顾望城哑然,半晌方才背过身子低声扔下句:“往后,莫要在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