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之是中了头榜,自然是居中而战,身旁两侧便是榜眼的苏既白与探花的许铭卿。
她方才打眼瞧了下苏既白,此人模样倒是生的好,面容清俊柔雅,双眸澹澹,夹携了一股纯净自然的风采,果真像是书画中走出来般,真真担得上一句公子颜如玉。
顾望之心下是有些奇怪的,此人素来同许铭卿交好,却不似其般清高倨傲,愤世嫉俗。虽是尚书右丞之子,可却也对于庙堂之事从不过问半分,终日不见首尾,坊间只说他怀珠抱玉,八斗之才,一篇文赋得满京传颂,可真正瞧过他的却少之又少。
这样的人竟突然来参加科举之试,倒是叫她惊异。
难不成,是为着许铭卿来的?
顾望之忍不住瞟了眼旁边的许铭卿,他今日着了一身水蓝色长衫,倒是显得矜贵雅致了不少,却始终是沉着面色,似乎是有些紧张。
注意到顾望之的目光,许铭卿有些不悦,斜着长眸淡淡瞥了她一眼,似有警告的意味。
顾望之瘪了瘪嘴,也再不去瞧他,只在心中大致想了想一会殿试可能要出的题目,让脑子活转起来,不至于上了场一时短路。
不过半刻钟,便来了礼部的官员将他们带入大殿。
众人皆跪好后,方才见皇帝穿着明黄色衮服,簇拥着一众官员入了座,先是三叩九拜的大礼,紧接着便是一一点了名讳,赞拜唱礼后,方才叫他们落了席。
顾望之也不着急拆了考题,反倒是将笔墨归置于自己顺手的方位,又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心态后才开始展开试卷,讲策论题目细细读来。
题目大致是说,江州水患一事,只道由于常年暴雨水患导致倒塌和水土大量流失,致使耕田和树木被大量破坏,粮食产量大大缩减,一时间难民数量迅猛增加,该如何处置。
顾望之读完题目后心下一愣,这虽是根据往年的殿试来看,所出之题大多都是范围较宽广的政论之题,虽说有些题目出的偏怪些,可所谈所论也离不开圣贤大道,几乎是有点子八股取士的意思了,可如今这题目考得却是实打实的实论,若是再按照以前的法子写,那便完全行不通了。
她不敢断然下笔,只用余光扫了扫四周,却发现众人皆一时停了笔墨,便连许铭卿也是眉头紧锁,似乎不知从何写起。
霎时间殿内静得可怕,连滴漏响起的声音都叫人听得一清二楚。
顾望之忽而放了笔墨,端坐于蒲席之上,闭了闭眼细细思索,江州处于南方地区的中心地带,一旦江州出事必定会辐射到整个南方地区,且江州是南北航运的必经之地,虽说比不上沧州商业繁华盛大,但人员往来却十分复杂繁多。
加之地方的世家大族盘踞一方,使得朝廷便是有心管理也无从下手,此乃是官家的一大心病。
若想解决江州的问题,绝不仅仅需要处理水患一事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