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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望之被捏了把柄在赫连玦处,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这段时日来安分守己得紧,朝堂之上也越发缄默起来。
若非是袁继鹏等人相邀,便是连今日的春闱开榜也不来。
从樊楼下向望去,便能瞧见熙熙攘攘的人群,皆挤在一处,瞧瞧今年又是何人拔得头筹。
袁继鹏气喘吁吁地推开了厢房的门,蔡京见着他来了,连忙将桌上的茶水递到他跟前,“可看清了?今年的解元是哪家的儿郎?”
顾望之见他大喘着粗气,连忙伸手替他抚了抚后背颇为好笑道“若要看榜叫小厮去了便是,你非得要亲自去挤那一遭做什么。”。
“你不懂,非得亲自挤一挤才有那氛围,”袁继鹏这才缓了气,“这榜首不知是从哪里杀出的黑马,竟将郭宜平超了去,叫他落了个第二。”
郭宜平竟未得榜首?顾望之暗吃了一惊。说起这郭宜平来路可不小,郭家历代书香门第,太宗皇帝时期,号称“一门九进士,三子皆拜相”,因先皇暴政,郭家子弟为避政难,不再入仕。可随着如今的官家得登大宝便又逐渐回归政坛,虽家族渐微,根基大不如前,可到底声名久远,还是颇有威望的。
郭宜平之父郭文均便是建元三年的探花郎,如今在翰林院任掌院学士一职,是最博古通今的宿儒,郭宜平在其父影响下学识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因着前几年身子患了痨疾,不曾参加科考,如今听闻是大好了,这才在京都中显山露水。
“你快说说,究竟是何方圣神,竟能将我们最有望得魁的郭大才子压了一头。”蔡京好奇极了,连忙追问道。
袁继鹏挠了挠脑袋:“好像是个叫冉仲景的岷州人,父亲曾做过个地方的七品小官,旁的便再不知了。”
“岷州?”蔡京吃了一惊,“岷州湿热,最是偏远,又十分穷苦,不想竟能出这般人才?”
“我听了他是岷州来的后也吓了一跳,”袁继鹏来了兴致,又道,“听闻他乡试时便是魁首,如今又中了解元,若是殿试再高中,那便是我们南楚史上第二个连中三元的了。”
“他如今年岁几何,可有了婚配?”蔡京兴冲冲地凑上前,这样好的儿郎,若是能将其拐来作妹夫岂不是极好?
“好像是二十有六了,至于婚配,我倒还真不知晓。”袁继鹏似乎看穿了蔡京的心思,摆了摆手道,“他相貌平平,你家妹妹最是喜欢模样好的,怕是瞧不上。”
这倒也是个问题,蔡京垮下脸,他那个阿妹最爱俊美的郎君,这才导致拖到了如今还嫁不出去。
“郭宜平学贯古今,有八斗之才,若是单论学识我未必在他之上,这个冉仲景能胜过他,想来绝非等闲。”顾望之饮了盏茶,淡淡分析道。
殿试只考策问,郭宜平不如她,可会试诗赋、经义、制论庞杂,她却未必能胜郭宜平。
“且不说他俩,这次会试还有个人物,有趣的很,”袁继鹏说起这个,倒是十分激动,“我有一熟识之人如今在礼部当差,听他说今年审阅会试试卷之时发现一人,那经义和策论答得是一塌糊涂,却在诗赋上写了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的名句,在礼部之中颇有轰动。那诗,我现在读来都心有澎湃。”
蔡京闻言,不禁有些好奇道:“何诗竟能叫我们最擅诗赋的袁大人都赞口不绝?”
袁继鹏回想着那诗,只觉得非得饮了酒壮情,读出来才能得几分韵味。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噌!”顾望之听了此两首诗猛地一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甚至连手中的茶盏都未能拿得稳,直直便落在了地上。
“他叫什么名字?”顾望之喃喃道。
“什么?”袁继鹏怔怔地看着顾望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写这首诗的人,”顾望之几乎是红了双眼,一把抓住袁继鹏的手腕,激动地大喊道,“他叫什么名字!”
“应……应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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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望之打听道应袆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客栈收拾行囊准备离开,当被面前这个容色姣好的少年泪眼朦胧地一把抱住时,应袆脑海中顿时只有一个想法:京都的人……原来好这口吗……
“所以……你来这里多少年了。”应袆听完顾望之表明身份后,虽颇有些吃惊,可面色上却仍十分冷静地询问道。
“算来也有十六年了,”顾望之答道,“是在原身五岁那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