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你对我们母子几人有一点点情义，你都不会在我母亲还怀着身孕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那个年代，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你知道过得有多艰难吗？周围邻居骂得有多难听吗？他们说她克夫，说她不是好女人，说她是寡妇。”
“还有那些觊觎母亲美色的男人，总是找各种理由闯入家里，对母亲动手动脚！甚至还有人半夜来砸门，吓得母亲每天到了晚上都不敢开灯，假装家里没人。”
“自从我有记忆开始，母亲的床头总会藏着一把刀，但凡门外有点动静，她都吓得整夜睡不着，一整晚守着我们兄妹！”
“大家都说她疯了，说她不正常！她到底是被谁逼疯的？难道你不是帮凶吗？”
恩宁仰起头，忍住眼角酸涩。
“池刚是混蛋，我和哥哥第一眼见到他就不喜欢！可我们的心里又很欢喜，因为家里终于有个男人，可以保护母亲，保护我们，我们再也不用害怕再有坏男人闯入家里，吓得我们整夜不敢入睡！”
“可惜，母亲不喜欢池刚！和他结婚，不过是情势所迫，让家里多一份安全感！”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一直都是满面愁容，满目哀思。”
“她一直都记得你，就算精神恍惚，依旧忘不掉对你的情意，整日盯着院子里的葡萄藤，告诉我们兄妹，那是我们父亲最喜欢的！是你们亲手种下的！”
“她还说，说我们的父亲很爱我们！在我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给我们起了好多好多名字！为了纪念，发现怀孕时，是下雨天，你们相爱那天也是下雨天，一起领证那天也是下雨天。”
“你们就给我们的乳名一个叫大雨，一个叫小雨。”
“她还说，如果我们的父亲还活着，我们一定是你的心肝宝贝，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珍宝。”
“你就是这样爱我们的吗？如果我母亲当时知道你还活着，却没有回来找她，我们母子三人被你无情遗弃，她的一往情深到底算什么？”
“她选择自杀结束自己悲苦的一生，连她最爱的两个孩子都放弃了！难道不是对你思念成疾，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希望所致吗？”
“你若死了，我对你是有亲情的！是有遗憾的，也会痛苦你的早逝，一直记挂着你！可你活着啊！活得非常好，又娶了妻子，还有一个精心培养，优秀出色的养女！”
“你让我如何认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父亲？对得起九泉之下，含恨而终的母亲吗？”
恩宁将憋在心里许久的怨气，一股脑都发泄了出来。
奥特姆已经泪湿眼眶，捂着心口，悲痛万分。
“不是我不回去啊小雨！爸爸的小雨！”
“当年那场车祸，我成了植物人，无知无觉四年，若不是有奇迹，我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可醒来后，我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年轻时的过往。我失忆了啊，我什么都忘记了，我根本不记得你的母亲，也不记得你们，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曾经在云城生活过！”
“直到前段时间，我稍微有了一些记忆，但也仅仅是对云城感觉熟悉，隐约记得一个地址！等我找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拆迁了，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了。”
恩宁还是心有怀疑，“不是骗我？你当真失忆了？”
奥特姆连连点头，“爸爸怎么会骗你？我没有说谎，我说的句句属实。我是真的失忆了！忘记了所有，才没有回去找你们！爸爸不是有意的！”
奥特姆心痛地捂着胸口，“你妈妈说的没错，爸爸很爱你们，我是真的很爱你们……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慕雨的名字吗？为什么喜欢叫她小雨吗？”
“我第一次见到慕雨，就觉得她的名字异常亲切，不妨实话告诉你，我是因为她的名字，才执意收她做养女。原来，在爸爸的潜意识里，一直都记得我的女儿。”
奥特姆朝着恩宁缓缓伸出手，“爸爸的小雨，给爸爸一次机会，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