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看不到燕离彧面目,但光是听声音,场上三人也能想象出这曾经不可一世的骄傲之人,如今心如死灰的样子。
燕洵的头低得更低了。
从到大,燕离彧都是他最佩服的人,燕离彧待他也是视若己出,甚至比燕澔还好。
他眼前缓缓浮现出一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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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离彧手持戒尺,耳提面命地讲授燕家“刚武不折”的家训,自己与燕澔并排坐在一起,燕澔听得直打瞌睡,结果被燕离彧毫不留情地一戒尺敲在脑门上,当即便鼓起了一个大包。
那时燕池还,拖着鼻涕站在一旁傻笑……
一切似乎还近在眼前,怎么突然就沦落到今这个地步了?
……
两架马车一前一后从泉池中钻将而出,沿着山路往谷口疾驰而去。
前面那架马车里,阳修祖坐在侧首位置,有些不确定地道:“王爷,燕离彧在太一分院里素来谁的账都不卖,除了教学子时能好好讲几句话外,对谁都隐隐带着三分敌意。若是性格使然也便罢了,我就担心他本就是心有不定。他毕竟是先灵觉之人,半生隐于学院之中,就连上次被擒下时都没作反抗,真实修为如何无人知晓。如今燕家逢此大变,他若心有不甘的话……”
萧南边听着,边伸手将车窗帘子掀了开来。
恰好有几瓣被微风漾起的桃花飘入,打着旋儿落在其衣襟上。
他捻起花瓣放到鼻尖轻嗅,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美景,缓缓道:“燕离彧对赤离确有亡国之恨,从他进太一院那开始我就知道了。以他的职位,年俸并不少,可前些年,燕家连在上野乡生活都捉襟见肘,形容寒酸也不为过,你可知其中缘由?”
阳修祖摇头不知。
“他将大部分所得,全部用于救济武殷国那些战死将士的遗孀幼子了,那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栖居这七星城内。来也是令人唏嘘,若不是如此,不定燕离亭和燕澔的日子过得好点,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萧南顿了顿,漆黑的眸子中,桃影斑驳:“这世间有些人,原则二字分得很清楚。燕离彧可能乐意看到赤离灭亡,却不会坐视七星城百万民众命运不管。这便是我敢于用他的原因。”
阳修祖懂了,随即不由惋惜。
如此人物,没想到最后为赤离真正所用时,是在这般境况下。
……
海阴原郑
“停停停!我各位英雄,咱还要走多远啊?我这腿肚子直打转转,快不听使唤了。要不还是打道回府吧,咱真别吃这个苦了。回头三爷带你们去登巷如意楼走一趟,什么宝贝都有了。”
柳长笙抱怨着将一只手搭在前面带路的石凌肩膀上借力,另一只手撑着腰,又气喘吁吁地叫苦道:“这草窝子里,真是闷死个鸟了。”
“柳长笙!摊上你这么个猪队友真是我上辈子造的孽!就不能像个爷们点吗?”走在他后头的沐灵淙伸出脚来狠狠踢了他一下,怒其不争地嗔怪道。
“哎哟!”柳长笙吃痛下跳开,哼哼道,“女英雄有本事倒是走前面开道去,别缩在我后面啊。”
“我还会怕?”沐灵淙娇的鼻子一皱,气鼓鼓地就要挤到石凌前面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些草叶子都跟磨亮聊刀似的,你瞧我这胳膊腿上被剌的口子。这要是一不心在脸上剌上那么几下,嘿,留点疤也算作纪念了。”柳长笙阴阳怪气地吓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