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柔柔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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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痴痴的印象里，从小到大，他们的师父龙晴姑姑总是行动隐秘、飘忽不定，只有在白极秘境练功时才见得到她，一下课她便飞得无影无踪。

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从无忧无虑到青春叛逆，大多数的时光记忆里，燕痴痴和柔柔、阿鸢、揽风四人亲如兄妹，在这风景秀丽的水云涧里自由自在、摸爬滚打混大的。

他们四人中，柔柔年纪稍长，阿鸢和揽风年纪相仿，燕痴痴年纪最小，也是最常惹是生非的一个，每次都气的阿鸢指着好一鼻子骂，最后还是柔柔帮她解决麻烦、收拾残局。

燕痴痴最好奇的事情，就是到处问自己是怎么来的，龙晴姑姑自然不是她的娘亲，水云涧也不是她的家，一起长大的柔柔、阿鸢和揽风也并非亲缘，因为模样没有半分相近之处。

关于自己的身世，燕痴痴曾听柔柔提起过，他们四人都是姑姑游历三界九州收养的孤儿，但燕痴痴一直不相信自己的爹娘会遗弃她，因为在她的记忆中，模糊记得自己是有爹娘的，许是太过年幼，脑海里爹娘的样子愈发模糊，直到完全记不得了。

怀抱着对爹娘的思念，燕痴痴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所以一直以来，柔柔便成了她生活中爹娘的样子，大到读书写字，小到洗漱缝衣，各种细细碎碎的日常琐事，柔柔无不用心操劳着。

正是温婉善良，善解人意的柔柔，让燕痴痴在水云涧有了家的感觉，安抚了她弱小的心。

在无数个哭泣难眠的夜晚，是柔柔陪着她，哄着她；天冷了，柔柔把自己的被子匀给她盖，天热了，柔柔又拿着蒲扇一扇一扇，帮她赶蚊子，起凉风；燕痴痴吃不饱，柔柔哪怕自己忍饥挨饿，也要留出一口粮，不假思索地递给燕痴痴，而后轻轻道一句：“柔柔最讨厌吃东西了。”

在这十几年的青葱岁月里，燕痴痴心里最惦记的虽是爹娘，但更离不开柔柔。倘若问她身边最重要的是谁，柔柔当之无愧；倘若问她会为谁赴汤蹈火，也必定是柔情似水的柔柔。

噩耗传来，燕痴痴任由姑姑牵着走着，一路上心慌意乱，六神无主地念叨着：“柔柔还在等痴痴买漂亮衣服回来呢，柔柔不会有事的。”

穿过这道书灵结界，便是白极秘境了，燕痴痴愈发觉得胸口憋闷，她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白极秘境里，阿鸢俯卧在石床边止不住地哭泣，揽风连声自责道：“都怪我揽风，是我揽风没用，是我揽风辜负了姑姑的嘱托，是我揽风没有守护好北异，让这黑影怪钻了空子，害惨了柔柔！我揽风愿意以命换命救回柔柔！”

柔柔安静地躺在石床上，身体冰凉没有半分气息，面色惨白神情安详，遍体鳞伤的胳膊上缠绕着黑色的藤蔓，血迹斑斑的衣服下面满是瘀黑，如此阴险毒辣的手段，只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心痛不已，难以想象若是燕痴痴看到柔柔这番模样，会是怎样的痛心疾首。

柔柔的元神零零碎碎地散落在白极秘境里，阿鸢抬头望着这伤痕累累的元神，难凝难聚，柔弱不堪到连姑姑都无能为力，更别说回到这身体中了。

每隔一个时辰，这零零碎碎的元神都会溃散成更小的碎片，逐而一点一点的消散，直至无影无踪，每一颗碎片，都是柔柔生生世世难以磨灭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