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想想。
李长澈回宫的这两年，行为放浪形骸，私德不休，才能不显，其貌不扬。
她这么做竟是为了不当皇帝？她故意这么做的？
她那么想得到的东西，地上这个丑陋的李长澈却不屑于顾。
如果不是李长澈做皇帝，那么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便只可能是——自己。
李柔苑睁大双眼，目眦欲裂，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就是把自己将要得到的一切，亲手送给了玄国？
不可能，她是在骗她的，哪有人不贪恋权力的。如果她不想做皇帝，那么为何会成为帝姬？
她是想让自己后悔，不能上当。
她镇定下来，她要问清楚。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你是说你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为了不当皇帝？你那么荒唐，就为了让朝廷内外觉得你不配？”
李长澈微点了点头。
“如果你不当，那么就是……”
李长澈嘴角露出一个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是你。是你自己把将要属于自己的送给了玄国。”
李柔苑闻言，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般，她转头看着李长澈，见李长澈脸上无半分玩笑撒谎的样子，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然后拼命摇头：
“你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哪有人不想当皇帝的。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说谎。你不过是玩弄人心，你是想报复我，想让我后悔不好过罢了。”
长澈看着状若疯狂的柔苑，这是她预料到的情景。
“我是报复你，但说的也是真的。
我从未想过要当皇帝，我会成为帝姬，不过是因我是嫡公主，如果这个嫡公主荒唐无道，那么朝廷就得重新考虑人选。你从小长在宫中，熟悉政务，处事有方，内外赞许，又是皇家血脉，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
父皇对你苛责，是因为身为一国之君，一人的决策关乎天下百姓，容不得错漏。他是在培养你成为继承人，你却理解他故意为难你。
你若不信，御书房的房梁上，有父皇亲笔写下的传位诏书，皇位继承人便是你。
杀丞相，大家都以为他是清廉正直的良臣，却不知他贪赃枉法，家中银钱多过国库，权倾朝野，朝中多半都是他的党徒，他还妄想让你下嫁给他那纨绔好色的废材儿子，如果不杀了她，你将来继承皇位，他定会是你执政的最大阻碍。所以，我设计把他杀了。其他党徒，以你的能力，将来必定能收服制衡。
新科状元王暄，我初次见他时确实有些私心，但细查发现他早已娶妻，他抛弃糟糠处心积虑接近你，为了什么，不言而喻。外界都说他是被我调戏不忍受辱选择辞官，那是我给他的体面。他后面惨死，并非我所为。
毒皇妃？那时邺国与玄国关系已经紧张，你觉得我会去做这件事？”
听完这些，柔苑更加接受不了。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你骗我的，都是你们骗我的，都是你们的错，不是我，不是我。”
“如果我们有错，就是错在没有及早告诉你，父皇本想等此次危机之后，就废除我的帝姬之位，重新立你为帝姬，你却辜负了她，把邺国拱手给了玄国。不仅你错了，还错的离谱至极。
父皇怜你一人孤苦，将你接回宫中亲自抚养长大，也是极尽疼爱，即便他不传位给你，就凭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和情分，你也不该如此。
通敌叛国，出卖将士，不忠不义；
六亲不认，枉顾黎民，不孝不仁。
李柔苑，你真的让人失望至极。”
“不是我的错，我没错，都是你们的错。李长澈，都是你的错，都怪你要回宫。你说这些瞎话，你肯定是疯了，来人啊，把她关起来，她是个疯子，她是个疯子，不要让她出来了，不要让她说话了！”
柔苑哭着喊着，跌跌撞撞爬起来，失魂落魄的跑出去。
李长澈看着那张皇消失的背影，五味杂陈，各种情绪涌上心头，难熬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