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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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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医院的路上,?雷镜给夏引之简单介绍自己的主治医生。
林肯·霍夫曼,今年62岁,?毕业于海德堡大学医学院,?是德国脑肿瘤界的权威,在海德堡大学附设医院有自己的研究中心,而他们公司投资的人工智能实验室,?也和他们的研究中心有合作。
“…林肯除了专业能力过硬之外,?人也很风趣,而且非常友好,?”雷镜不知想起来什么,?看她一笑,?“虽然表面并不太能看得出来。”
“…?”
夏引之不太理解,?只能很肤浅的反问,?“林肯医生长得很凶吗?”
雷镜笑着摇头,?“等你看到就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夏引之看到了。
而第一眼看到林肯·霍夫曼,她还以为看到了一架人型坦克。
虽然知道这样形容真的不太有礼貌,?但除此之外,?夏引之确实不知道如何形容才最贴切了。
就是…你能想象一个一米八七的成年男人在另一个人面前会让你产生一种“娇小”的感觉吗?
“……”
此时看着像久时未见的好友一样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夏引之便是如此想法。
这个林肯医生,?目测身高至少有195+,?看着应该是个健身爱好者,虽然已经62岁,?但身材很壮,?非常壮…看他用力抱着雷镜的手臂,?夏引之甚至可以隔着白大褂儿,能很清楚的看到他胳膊上的肱二头肌……
她不太确定,?但如果刚刚在来的路上,雷镜告诉她他很风趣也包括…像他这样外表看着和医生这个职业不太搭调的人却把白大褂儿系的一丝不苟,甚至连领口的小扣子也很妥帖的系着的话。
夏引之想是的。
确实很风趣,而且意外的给人一种很可爱的反差萌。
两人寒暄完,就在雷镜回头准备给林肯介绍夏引之时,林肯反倒像昨天在机场上的乔纳斯一样,笑着用很蹩脚的中文看夏引之说了句“阿引”,然后一样的“雷的小女孩”。
“对吗?”
他很笃定的看着雷镜。
暂且不提林肯在那五年时间里看过太多次她的照片,就算欧美人看中国人也是一样的“千篇一律”,他还是能一眼认出夏引之,因为雷看面前这个女孩子的眼神,有很浓的爱意,是一种可以让人定之为爱情的眼神。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人们都会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因为它是一个人最直白的感情体现。
而雷镜的回应是微笑。
回头对着夏引之伸手过去。
夏引之握了一下他的手,很快松开,主动上前和林肯打招呼,“你好林肯教授,你可以叫我Yn。”
她紧紧的拥抱他,“谢谢你帮助了我哥哥。”
只要是那五年时间里陪伴过雷镜的人,夏引之都有无限的感激,更何况是几经将他从鬼门关拽回来的人。
…真想把全世界的好都给面前的这位医生。
林肯弯身回抱住夏引之,像长辈一样很疼爱的在她头发上亲了亲,“这是我应该做的,亲爱的。”
他扶着她肩膀站直身子,低头看这个娇小到不可思议的女孩子,“而且你哥哥能坚持下来,最应该感谢的是他自己,他让我看到爱一个人的能量会有多大,”他笑,像哄小孩子一样,摸摸她头发,“也许,这其中最应该感谢的是你才对。”
夏引之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微微红着眼眶配合的笑笑,仍是忍不住仰着脑袋看他重复,“真的很感谢你。”
林肯被面前女孩子真情实意的感激触动着,“能看到你们走到一起,我很欣慰。”
他看依偎在一起的两人,“雷是一个很好很负责也很爱你的男人,但他能有今天你也功不可没亲爱的,你们才是彼此最应该感激的人。”
雷镜和夏引之闻言,相视一笑。
这画面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到林肯都忍不住八卦,问他们何时打算结婚。
夏引之没想到怎么话风一转就到了结婚上,愣怔一下,反倒是雷镜,轻揽着夏引之肩膀,看林肯笑笑接话道,“现在还不可以,阿引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
“怎么会?”
林肯惊讶,“不是十八岁就——”
“中国和德国不同,女孩子要满二十周岁才可以。”
“……”林肯闻言,用无比同情的眼神看雷镜,“可怜的孩子。”
想必等那一天等很久了。
雷镜闻言笑,心道确实有点可怜,不过,“Yn到今年十一月份就满二十周岁了。”
言下之意,也就只剩了180天而已。
夏引之:“……?”
他们好像连结婚什么的都还没说过吧?
怎么就说的好像她一到生日马上就会跟他领证似的?
虽然,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雷镜这次来,林肯给他预约了PET—CT检查。
准备好机器的护士来叫,夏引之跟着他们一起过去。
雷镜今天穿的很简便,因为不能有带金属的东西,所以只是进房间前,把眼镜和腕上的手表摘下来递给夏引之。
后者看着手里的手表,意外发现他今天戴的,竟然还是小时候霆爸爸送他的那一只,甚至表带都还是后来她陪他去换的那条。
头发被雷镜摸了摸,夏引之抬头,后者对她笑笑,递了个让她不要担心的眼神过来。
隔着上面半面玻璃,夏引之看他走进去躺到白色设备上,按照林肯透过话筒给出的指示,双手交叠放在头顶上方,紧接着,被仪器很缓慢的推送进去。
观察室里很安静,只有电脑运作的声音。
夏引之看着那仪器一点一点的移动着,紧张的捏紧手里的手表。
“治疗结束五年内,每隔6—12个月过来一次只是例行检查,为了防止肿瘤复发,也为了能在复发的第一时间采取诊断措施。”
察觉出她的紧张,林肯一边看着电脑上一点点形成的影像,一边语气轻松的开口同她闲聊,“雷回去三个月的时候发过一份体检报告给我,看得出来他有很认真的按照我的嘱咐吃药,身体恢复的很好,所以不要担心。”
夏引之视线不离玻璃后面的人影,闻言只是点点头应了一声。
可怎么能不担心?
私下她查过很多资料,有些恶性肿瘤在初期时,身体根本没有什么反应,甚至很难可以检测出来,所以往往检查出来后,已经到了中晚期。
如果…如果这次又像当时在国内一样,因为位置复杂难辨,很难确诊,继而影响后续治疗呢?
只是想想这个可能性,夏引之就觉得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
林肯扭头看了眼神色根本不见松懈的女孩子,顺着她视线越过电脑也看玻璃后的雷镜,继续和她聊着,“当时我收到他的体检报告,不过是随口夸他一句恢复的不错,你能猜到他给我回了什么吗?”
夏引之想自己大概能猜得到,不过没说话,只是收回视线回看着林肯。
果然,看见他笑着摇摇头道,“雷说,当然,因为他还想要陪你很久。”
夏引之在决定陪雷镜来德国前,就设想过很多,最多的自然还是会从这些人口中,了解到一个那五年她不曾了解过的,甚至对他存在一定“误解”的雷镜。
…即便这误解是他故意造成的。
可真的了解到之后,她还是心痛,心痛,而且庆幸。
偏偏眼前的医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或者,只是像西汀一样想让她了解,这个当初选择“抛弃”她的大男孩,真的是万不得已的。
“其实雷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一点也不意外。”
林肯说道。
“五年前我第一次见雷,他就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告诉我,他会是我从医以来最配合的一个患者,而我只要竭尽全力让他能够活下去就好,只要能让他活着回国,不管治疗会有多痛苦,甚至不管会需要多少年,他都会配合,只要我能让他活下去。”
林肯陷入回忆,微微眯了眯眼睛,“我从医将近四十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虽然始终遵循自己入学时宣誓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会对每一位病人竭尽全力,但他在那一瞬间对我触动还是非常的大。”
后来日子的相处中,林肯才知道他如此说,是为了一个小女孩。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等我,’”林肯重复着雷镜当时对他说的话,“‘我希望不会,但我还是想努力回去看她。
’”
“‘如果在你回去以后,她已经有了男朋友,或是嫁为人妻呢?
’”林肯看夏引之,笑,“我记得当时听完他的话,我有些好奇的这样问过他。”
他迎着面前女孩子求知的眼睛,“而他给我的回答是,‘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
’”
“‘如果她真的有了可以并且想要相伴一生的人,我会把对她的这份感情永远封埋起来,如果她还想要我,我可以做她一辈子的哥哥,并且在他欺负她时,以哥哥的身份好好的保护她。
’”
……
明明在来之前刚刚答应过雷镜不再哭的,可眼泪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忍的东西了。
夏引之蹲下身,拿掌心压在眼睛上无声无息的落泪。
林肯倾过去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雷回国前很忐忑,想要见你又怕你不会原谅他。”
“所以我很欣慰,看到这次复诊你可以陪他一起来。”
林肯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递给夏引之,看面前无声掉眼泪的女孩子,忽然有些后悔告诉她这些,只是觉得如果不说,万一她其实并不太能理解当初雷的离开真的算是一个,对当时不过才十五岁的小女孩来说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了呢。
“Yn,你那五年想必也和雷一样,过的并不算顺利,但感谢上帝,他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真的是一件令我非常开心和欣慰的事。
所以亲爱的,请一定要好好珍惜彼此。”
虽然能看得出来两人的感情很好,但说实在的,面前的小女孩毕竟年纪还小,还不够成熟,万一现在选择和雷在一起,只是为了儿时的“不甘心”呢?
等她再长大些,见过更多的人,接触过更多的事和感情之后,她还会如此选择吗?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雷又会如何呢,他难以想象。
……
夏引之不想一会儿雷镜出来看出什么,拿纸巾擦干净眼泪,站起身子鼻音浓重问林肯检查时间还有多少,她想要去用冷水洗把脸,给眼睛降降温。
“大概还有五分钟结束。”
足够了。
夏引之勉强笑笑,顺便问他卫生间在哪。
林肯有些抱歉的给她指了个方向。
德语对于夏引之来说并没有难度,顺着林肯指的方向,她一路看引导牌,拐了两个弯,很快看见卫生间位置。
进去用冷水洗了洗脸,又捧着凉凉的水冰了冰眼睛,照镜子看确实没有那么红之后,她擦擦手从里面出来。
却没想刚往回走了两步,会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中文,声音说不上很熟悉,却也不算陌生,最重要的是,他声音里难掩的惊讶和迟疑。
是那种没想到会在异国他乡看见认识的人的惊讶和迟疑。
夏引之闻声扭头看过去,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很快认出来大步跨到自己面前的人。
“卢琦?”
她难得也有些瞠目。
随后一想,现在是德甲赛季的尾声,他一个足球俱乐部老板似乎出现在这里也无可厚非。
“真的是你…”
身体较之理智先做了行动,卢琦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她,“…我刚以为我看错了。”
缘分真是奇妙,他不过是临时起意,陪朋友来探病而已,却会在异国他乡的这里见到这个将近三年没见到的女孩子。
“……”
夏引之被抱的猝不及防,只是还没等她反应,他已经松开手,扶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似乎是想到这层是肿瘤科室,继而一脸担忧问,“是生病了吗?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