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朋的灵魂在煤气中毒后,一直处于无知觉的状态,在柳宁照料下,有了一些反应,常常笑和哭,但却始终无法真正掌控身体主权,彻底醒过来。
此时,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红光一盛,舒展开来,慢慢转过来,面向了沈梦昔,刘亚朋的目光逐渐有了焦距。
沈梦昔收回手指。
“啊!”柳宁大叫一声,眼泪噼哩噼哩地掉下来,“刘亚朋你看到我了对吗?你能看到我了对吗?”
周围晒太阳的居民也闻声凑了过来。
沈梦昔退后几步,示意宋明辉,两人大步离开了。
***
三天后,雪域高原。
坐在副驾的沈梦昔看着远远的冈仁波齐,问开车的宋明辉,“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宋明辉只是看路开车,并不答话,表情还有一丝...紧张。
自从经历彗星天灾,和亲眼目睹她伸手一指,就唤醒了植物人,宋明辉与她明显疏远了一些,不是那种直男的不解风情和古代人的古板,而是真正的敬而远之。
正如女人爱一个男人,总要带些崇拜在内一样,男人对女人更是不希望她处处强过自己一头。
随着海拔增高,空气越来越稀薄,连宋明辉驾车的动作也稍稍迟缓下来。
供氧不足,难得的使得宋明辉冷峻的脸,也变得柔和。
在这人迹罕至的高原,在这拥有神奇力量的神山边,两人终于都卸下伪装。
沈梦昔慢慢说:“算起来,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这次不是拿捏和利用。
——即便有过更信任的人,但他们的能力没有宋明辉强。
“你是这么定义信任的吗?你分明有很多秘密,对我隐瞒。”宋明辉将车停靠在路边,转过头来,直视沈梦昔。
沈梦昔有些恍惚,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这样长时间与她对视。
古人没有对视的习惯,认为那是挑衅和无礼,他们总是浮光掠影地看一眼,就转开视线或垂下眼皮,即便是再好的朋友,也不会长时间凝视,需要表情达意时,多是通过行动,或者隐晦表达,或者诗词歌赋。
就如宋明辉,他有一副现代人的壳子,但芯子里还是顽固的黄药师,他的视线总是停在沈梦昔的背影上,当她转回身时,又立刻板起面孔,甚至摆出一副嫌弃和不悦的表情。
此时的宋明辉眨了一下眼睛,败下阵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你是何时认出我的?”
“比你早一些时候。”沈梦昔看着脸色复杂的宋明辉,“我一直都不是杜蘅,那次难产,她便离开了。我隐瞒了你,对不起。”沈梦昔也是极少道歉的人。
“我们也是时候坦诚相待了。”宋明辉忽然眼圈一红,又强行控制,“我早觉察你与阿蘅不同,但从未想过揭穿。你对蓉儿极好,又与我琴瑟和鸣,我设阵转世,也是为了你。因我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人可以相知如斯。”
这是绝对破天荒的表白,尽管到最后一句,声音已越来越低,却也荡气回肠。
宋明辉避开沈梦昔的视线,继续说:“这一生,我不会与任何人结婚。”
“——我命里带煞,克妻。”宋明辉有些难过地说,显然他想起了死于难产的杜蘅和沈梦昔。
沈梦昔呵地一声笑出来,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珠。
何止宋明辉笃信这些,连她,对命运一说,也几乎是深信不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