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和黎神医在一起开始大吃的就只有牛齐云。
“小余儿,你不吃?再不吃,好东西都要被着头小牛吃完了。”黎神医舔着手指又把那盘八珍膳菇鸡端到跟前,扯下鸡屁股就塞入嘴中。
“小三,坐下吃你的,你们再不吃,神医可就要把自己的肚子吃坏了。”
饭店伙计忙着收拾碎裂的酒桌,很快又不知从哪里搬来张小桌,此时正小心翼翼地往白眼男子面前放,老板娘就站在白眼男子一侧,满脸担忧地看着白眼男子。
但身体却和白眼男子没有任何的接触,白眼男子脸色已见不到苍白,潮红布满了整个头部,包括脖子。这种潮红也不像是原来那样看着病态,红得不再是像要滴下来的血红,而是酒醉时的潮红。
饭店伙计收拾完走了,白眼男子和老板娘就如雕塑般,谁也没有动。
宫羽这方却是吃得热火朝天,黎神医刚想喊着让老板娘再上菜,才要张嘴,却被宫羽直接阻止道:“神医,好东西要留有余地,切不可浪费粮食。”
高三小声问黎神医道:“神医,你真划算,一颗小药丸,就可以换来免吃免喝。”
黎神医一抹嘴,用眼角瞥着高三,右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满脸痛苦地摇着头不说话。
宫羽小声道:“小三,别刺激神医,再说他可要吐血了。”
小余儿在一旁窃笑。
“小余儿,不准笑!这么多人里面就你最乖,不能跟他们学坏了。”黎神医气呼呼地说道,现在就连眼前还剩不少的佳肴也激不起黎神医的食欲了。
“唉,突然觉得这满桌的这些,也不过如此,唉。。。。。。唉。。。。。。唉。。。。。。”连连叹气的黎神医神情痛苦,摇着头仿佛有人在用刀割他的肉;极度后悔中的黎神医,突然的一个饱嗝彻底破坏了黎神医营造出来的痛苦表情。
曾嫣紫努力忍住没笑出声来。
“你好些吗?”
“好些又如何?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不咳嗽有什么意思?我习惯了!我就是想喝酒!”白眼男人低声吼道。
老板娘却已经看出白眼男子的确不再咳嗽,心里宽慰不少。
“喝酒?想喝就喝,我又没有阻拦你。既然你不想我给你治疗,你刚才可以不吃我的药丸,你以为你配吃我的药丸吗?我是看在佳肴的份上。要是现在。。。。。。你就是跪着求我,我就连话也不会跟你说。”
白眼男子缓缓站起来,老板娘忙着拦在身前。却见白眼男子左右手反向画着圆弧,左脚也以奇怪的姿势翻转,身体扭着坐下,右脚的姿势也是很怪异的盘着。
没多久白眼男子潮红色的脸开始变得青白,眉毛处居然开始集霜。
“唉,你这个人真是冥顽,即使你将阴经伤到极致,我的药力你也无法剥除,你的视力也不会因此恢复。半旬之后,你的视力自会康复到以前的状态。唉,这邪门的功法以后还是不要练了。”
黎神医又气又恨地说道,在黎神医心里更加后悔刚才自己一时兴起,居然把那颗极其珍贵的火麟丹给眼前这家伙用了。
宫羽却对白眼男子怪异的姿势颇感兴趣,瞄眼见到牛齐云也盯得目不转睛,却是微摇了摇头。
“神医,我们该启程了。”
黎神医叹着气对老板娘道:“你朋友半旬之内,必定不会咳嗽,半旬后一切都会归于平常。如若有缘,我必前来。老板娘可要与我美食,到时我会小住半旬,治好你朋友的眼疾。”
老板娘听闻,立即做万福道:“神医,你只管来,我必将尽我所能,让神医满意。”
宫羽经过老板娘身旁时,小声道:“让他不必在意,他只是有心结而已,即使看不见,对他来说并无妨碍。”
老板娘忙着行礼,白眼男子却知道宫羽此话是说给他听的。
。。。。。。
离开涞禾城,越往北走,凛冽的冷风如冰刀,又把茫茫的大地作为砧板,将天地之间的万物为砧板上的鱼肉。漫天飘飞的雪花,竟是催命冰符。
一辆较大的马车,孤独地朝着北方而去,三匹马身上也裹着厚厚的被服,马蹄上也套着厚套子。赶马人,就像是一堆棉花垛子堆在车头。
滚动的车轮只在身后留下不足十丈的痕迹,马车顽强的吱嘎声,刺不穿天地间的孤寂,却更显得大地的苍茫。
宫羽盘腿端坐在马车内,上身随着马车轻微摇晃着。
曾嫣紫环抱着余斐儿,将一张柔软的貂皮紧紧地裹在两人身上;黎神医却把牛齐云使劲地靠向宫羽,也把一张极厚重的貂皮盖住自己和牛齐云,又把双腿使劲的伸直,舒坦地打着呵欠。
密闭的马车厢内是足够温暖的,只是这段路实在太长,居然又在此处遇到如此风雪,更显得路途寂寞无聊。
此时黎神医已开始回味客来四方饭店老板娘的手艺。想到难耐处,只得喝口老酒压一压将要流出来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