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林间不愿意去学，是因为他还没有觉得有学习的必要，而且他不喜欢被逼迫着学某些东西，找不到由头学下去的时候，他不可能主动起来。
“放心吧，等你以后懂得知识对应的价值之后，他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积分要求的，现在这么做，只不过是觉得你现在还是顽石一块，得用些粗砺的手段先把你的表层石皮磨了，露出里面玉肉才好下刀仔细雕琢。”
结果还是要在自己身上动刀？
林间摇着头问道：“人就不能有自然成长之美吗？”
“不经历一番刀斫斧砍，哪能成材？”林惊凰随口答道。
林间想说这些磨难砧板挨得最多的话，后来又自觉地知道砧板已经是完成了成型阶段，而且后来的刀斧并非按照美的标准来加工砧板，菜刀针对的对象是菜，美食也是美的一种。
“我一直都有疑惑，人该为了成为什么而成长。”林间觉得林惊凰应该能理解这种心态，这才对她说出了心底话。
“像是我喜欢看各种有文字的书，看得多了就喜欢用脑袋里的知识打架，互相辩驳，有时候是这种道理嬴，有时候是那种说法有力，最后谁都说不服了谁，有交融产生新的想法之后，又会陷入新一轮的辩驳之中…”
“在书上看到过一些很励志的东西，比如什么石头经过了雕刻成为佛像受人供拜，没有经历过雕刻的石头就只能成为踏脚石…”
林间很矛盾的摇着头：“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我想问…为什么要拜一个连自身都不能保全的石头，它又凭什么成佛？放弃了自身本有的东西，是为了得道，还是为了外表和名号的光鲜？它连自己是什么都忘记了，为什么还能得到供奉？为什么能够保全自身的顽石，却只有做踏脚石的资格？”
“若用坚硬的踏脚石来砸石像，我想也应该是石像先碎，它经历了雕琢，本身已经妥协过刀锋，踏脚石碎了没人注意，但是石像碎了，很快就会有人修补，他们追求的是美吗？”
“无论是本身的质地，还是内涵本意的清晰，都是踏脚石胜过石像，那为何还要觉得石像更有价值，只是因为它符合了人心所倚吗？”
林惊凰听到林间的疑惑之后，久久不能作答。
若是石像承载着神佛意志，那它本身就已经不是它本身了，人们拜的是石像所代表的意义，这样一说起来，石像存在已经没有必要了，就算摆一块石头在那里，只要人认为那是神佛，那也受得起一拜。
若是觉得凡石替代雕塑有蔑视神佛之举，又局限在表象之中了，而神佛的教义，是口口声声的说着不注重表象。
经历了雕琢得到的虚荣，还有一个不属于石头本身的地位身份，就是经历了雕琢得到的报酬？
这不应该是报酬，而应该是…惩罚。
试想人若是被剥夺了自己的本质，并且自己的躯壳还被外来意义占据，就算得到了周围的奉承，功成名就，那又与本人有什么关系？
一切都成了假象，然而这种假象，正在到处发生。
“所以人心浮躁，滋生出神念之魔，林间，我大概知道先祖为何对你期盼这么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