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承轩本来是想劝他给沈若霜找处下葬之地的,但是司厉南及时阻止了他,并在目送夜冥把人抱进他住处时,这才转身和郝承轩准备回纪宅。
“他现在状态很不对,你当真不劝劝他?还有,带一副尸体回住的地方,这事……”
郝承轩怎么想怎么悚然,司厉南却是淡淡回,“夜冥有自己的判断和思维,所以这件事让他自己做主吧。”
“做什么主,他的主就是把人带回他住的地方,但那沈小姐已经断气了,我们不能让他一直这样锁在自己记忆里,否则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我知道她已经断气,但这件事搁你我任何一个人身上,悚人的做法一点也不会比他理智不是吗?”
司厉南这话把郝承轩噎了一下,没错,如果今天邮轮上的女人换成是金凝,他一样无法接受的。
房里气息很安静。
夜冥将沈若霜放到床上后,还细心的帮她打了盆温水擦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感觉错了,他突的好像觉得被他抱了一路的这个没了气息女人,身上好像有几分暖意。
只不过,她头发上还有脸上还有少量的薄冰覆盖,所以他得帮她擦擦。
“沈若霜,我知道这段时间你累了,那好,我允许你睡一会,但是记住,不许太久,否则……”
否则他要怎样,他自己也不清楚,话虽强硬又霸道,但对现在的沈若霜来说,已经毫无任何意义了。
夜冥看着她无声无息这样静静躺着样子,黑眸涩得难受,她可知道,他太过讨厌她这样安静不说话的样子了。
宽厚的大掌拉起她小手,一下一下耐心帮她擦着,可是至始至终,床上的女孩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冥却觉得这短短的几十分钟,胜过他这二十多年的所有煎熬。
记忆更是排山倒海起来,他还记得她慌措紧张的小脸模样,还记得她偷偷闻自己毛巾模样,更记得她说想他的模样。
那种局促羞涩和不自然就像个十八岁的单纯少女,让人光听声音就情难自控。
“沈若霜,你醒醒好不好。”
“沈若霜,别丢下我一个人行吗?”
“沈若霜,地狱的路很冷很黑,你不害怕吗?快回来好不好?”
夜冥一遍一遍重复这些话,到最后,他骤的将毛巾丢进了盆里,然后十指穿发痛苦的低头嘶吼起来。
终于,这一刻他深深体会到了五年前司厉南离开时,简曦那种无助的心情,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年那个女人会整日以泪洗面,会强颜欢笑,会拒绝他一次又一次的靠近。
因为一个人的心空了,死了,世间万物仿佛都没有生气了。
而简曦之所以强撑着一口气下去,那是因为司厉南还给她留了个孩子。
但是他呢?沈若霜什么都没给他留,除了一张干净清丽的俏颜,这个女人竟然走得如此悄无声息,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夜冥在沈若霜床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之久,并且,为了拂去这不真实的情景,他还拿了几瓶烈酒狠狠的把自己灌了个够。
他相信,这一切肯定是梦,所以他只求大醉一场。
这样清醒后的他,也许就还能看到这个女人对他笑,或是轻轻喊他夜先生的样子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