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的茶汤,骆宾看的糟心,于是打开落地窗走出阳台,风雨吹面,湿冷湿冷的,他站在木台阶上,眼望跟前一片绿油油湿哒哒的草地。
沈律跟着走到阳台,站在他身后,双拳握紧。
“问这些还有意义吗?”台阶上的人背身轻笑:“你无非是想确认,是不是你亲手把她推进火炉,那我告诉你,是,若不是你,我还没这么容易要她的命。”
哗啦啦,天空雨云的口子撕大,瓢泼的雨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沈律身子一愣,他猜到了,在陈婉君死的那天看到遗书时就猜到了,那遗书上写,欠骆家的债终于还清,怎么还清,无非是一命抵一命!
“雨天真好。”骆宾嗓音淡淡,仰头看天,“那日也是这样的好天气,我跟她击掌为誓,只要她付出血的代价,还清当年欠晴儿的那笔血债,我和盛家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日后绝不再为难盛薇薇。为表诚意,她在这样的雨天,跪在我母亲居住的楼下,在地砖上磕了一百个头。”
话刚说完,骆宾突然被人拉过身,电光火石之际,沈律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骆宾倒在湿哒哒的草地上,嘴角青紫。
沈律气大了,上前拎起骆宾的领口,“所以你跟她做了交易,以她的命换薇薇日后的地位和前程?!”
“是。”骆宾甩手挣脱,从地上站起身,两人站在雨里,谁也没想回到廊下。
“你这样做,如果薇薇以后知道,她会有多痛苦!”沈律掩着额头,闭目时,脸上不知是雨是泪,“她如果知道自己如今的一切是她的母亲用命换来的,她……”沈律哽咽住,话再也说不出来。
“她会怪我,拿我当头号敌人,而你,是杀她母亲的帮凶。”骆宾将沈律未说完的话延续道。
雨中,沈律闭目沉默。
骆宾冷笑,“要不是你急着给盛薇薇找一个强大的依靠,要不是你鼓动陈婉君来找我,我和她会击掌为誓?如果我是拿刀的人,你就是逼着陈婉君到我的刀口之下的人。”
沈律睁开眼,是,的确是。
“我劝你最好闭紧嘴巴,可别在做梦的时候说漏了嘴,到时你的妻子不光恨我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更恨你这个亲丈夫。”骆宾绕着他缓缓走了一圈,慢声警告:“考虑清楚,咱俩谁都不是好人。”
骆宾进入廊下,穿过落地窗回到茶室,继而踢开脚边的紫砂壶,冷漠离去。
沈律在雨中淋了很久,他仔细回想当初劝陈婉君来找骆宾的过程,自己的私心害死了薇薇的母亲,这样的雨里,陈婉君一百个头是忍着怎么样的委屈和痛苦磕下去的,明明知道和骆宾做交易是付出命的代价,陈婉君居然还是答应了。
沈律痛苦的离开骆家庄园,他要瞒,带着愧疚瞒一辈子。
别墅私宅,自从陈婉君死后,沈律同意薇薇的要求,将盛桐桐一并接来居住方便照顾,叫李阿姨收拾出一间客房,他回家的时候,正好碰见桐桐在客厅陪薇薇说话,“姐夫,你怎么衣服都湿了?”
薇薇忙回头站起身,目光和沈律相接时,沈律心虚的略低头。
“淋雨了吗,没带伞?”薇薇快速走近拍拍他肩头衣服上的水渍,沈律的发梢滴滴答答的全是水。
“先别碰我,有潮气。”沈律拉下她的手,退后,“我上去洗个澡。”说完,自己一个人匆匆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