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是吾一时情急失言了,绝无对陛下、右相不敬之意,还望勿怪。再者陛下有佯,又何必让陛下为此等小事烦心!”魏天中此时正尴尬异常,进退不得,见有人打圆场赶紧就坡下驴向众人施礼赔笑道。
“魏尚书以后还要谨言慎行,否则绝不会如今日这般轻巧。”江璆抬手回礼冷冷地说道。
“江尚书教训的是,吾定会以此为戒!”魏天中老脸通红,挤出点儿笑容施礼道。
“既然无人反对。陆相,那么三日后便三堂会审威胜军案吧!”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张世杰转向陆秀夫道。
“好,三日后在刑部大堂开审,诸位同僚都可前往观审!”陆秀夫冲张世杰微微点点,扭脸言道
“下官等遵命!”邓光荐、龚行卿和邓文原起身齐齐施礼道。
“今日吾有一事与诸位相商,不知可否?”这时姚良臣起身言道。
“姚尚书有事尽管畅言!”陆秀夫看向文天祥,其会意的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他笑笑说道。
“陆相,下官以为陛下抱病多时,久不归京,而当下江南刚复事务繁杂,使得许多政务难以及时处置。因而下官以为应尽早迎回太后主持政事,以免有所贻误。”姚良臣看看众人,向上施礼道。
“陛下有旨将政务托于两位宰相,军务托于张枢帅,急务送于御前,而太后远在琼州万里迢迢,岂是能说来便来的!”邓光荐摆摆手道。
“邓中丞,吾以为姚尚书言之有理,陛下有佯已经月余,太医院多次遣名医探病至今无法痊愈。若有不测,陛下又未大婚,没有后嗣,岂不国中无主,还是早请太后到京中主持大局,以防不测。”魏天中反驳道。
“吾也正是忧心此事,若陛下仍然不能痊愈,怕也难以再主持国事,立嗣之事便不能不议!”姚良臣慷慨激昂地道。
“吾自陛下有佯,心中便存有疑惑,今日是不吐不快!”魏天中也再次起身高声道。
“魏尚书有何疑惑?”文天祥皱皱眉沉声道。
“邓中丞,陛下自从称病驻跸芜湖,谁又曾面见请安?吾担心的是陛下已无力处理政务,有人矫诏代行国事,还请清查此事!”魏天中没有理会文天祥,而是转向邓光荐道。
众人的眼睛一下都集中到邓光荐身上。宋朝可以说是历代最重台谏的一个王朝,甚至“以立国之纪纲”寄于台谏,君主与宰相颁行的诏书、法令,台谏有权追缴回来。与其他王朝的监察系统相比,宋代台谏的权力更大,可以“风闻言事”,即使弹劾出错,也不用负责任。
其次是政府与台谏的分立。宋人经常将“执政”与“台谏”对举,可以看出他们有着非常明确的分权意识:“天下之事,一切委之执政”;“一旦谏官列其罪,御史数其失,虽元老名儒上所眷礼者,亦称病而赐罢”;君主则居于超然地位。
同时宋代台谏的独立性也更强,汉唐时,台谏只是宰相的属官,而宋代的台谏系统与政府系统则是平行结构,不归宰相统率。因此台谏对宰相领导的政府构成了强有力的制衡。苏轼曾言:台谏许以风闻,而无官长。风采所系,不问尊卑。言及乘舆,则天子改容,事关廊庙,则宰相待罪。
因此按照惯例,宰相一旦受到台谏弹劾,即应暂停职权,“待罪”家中,等候裁决。而裁决的结果,很可能是宰相辞职。如今皇帝和天后都不在,能够制约两位宰相的只有邓光荐了,其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停职、待罪,也可以让事情出现转机。
“吾以为谈论立嗣之事尚早,但是可以先请太后归京。陆相、文相以为如何?”邓光荐沉吟片刻道。
“邓中丞言之有理,待太后归京后再议立储之事!”陆秀夫听了似乎屈服啦,想想言道。
“迎太后归京乃是大事,吾以为应遣使告知陛下御准,方可实施。”文天祥插言道。
“嗯,正是。”邓光荐言道,“既然魏尚书一直担忧陛下病情,就烦劳去一趟吧!”
“这……如今江南初复,各处都需整修,只新筑城池就有百座之多,下官实在是脱不开身!”魏天中听了却是一怔,又赶紧解释推脱道。
“那……”
“户部事情更多,当下丈量田亩,促农播种,整修水利,还要筹措粮饷,吾忙得是难以脱身!”看到邓光荐瞄向自己,姚良臣不等其问,便抢先推辞道。
“姚尚书以为谁去比较妥当呢?”邓光荐心中好笑,他作为小皇帝师傅自然是心腹,两人间信笺往来不断,早已洞悉一切。而他们两人接连推脱,正表明其心虚,担心一去便被扣下,也可加他们对小皇帝是多么的忌惮。
“这……下官以为倪都统前去芜湖面圣。”姚良臣看看堂上的众人,除了魏天中竟然再找不出与自己同心之人,当看到站在堂下值守的倪亮时眼睛一亮道。他打算的很好,倪亮统领御前护军镇守京畿可以说是他们行事最大的障碍之一,且其对小皇帝忠心耿耿,想要收买绝无可能。不若将其调离,而其一向憨直,有什么都挂在脸上,小皇帝是否有事,从其脸上就能看得出来。
“倪都统前去面圣,意下如何?”邓光荐将倪亮召到堂上问道。
“先生,陛下临行前令我替他看家,谁若是有不轨之事,便可先宰了他再奏!”倪亮摇摇头道。其言虽很平和,可有人却感到冷风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