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朕北伐蒙元,取西川,平海匪,汝以为并没有错?”赵昺问其道。
“陛下英明威武,精兵强武,将鞑虏远逐,学生敬服!”张瑞丰赶紧施礼道。
“那你们以为朕并没有穷兵黩武,好大喜功喽!”赵昺又冲阶下一众太学生问道。
“陛下圣明!”太学生谁敢说错,否则就要给送到蒙元上书去了,众人参差不齐地应道。
“那此条谏议是不是你们提错了?”赵昺又问为首六人者。
“是学生考虑欠妥,错了!”杨连山等人虽不太甘心就此认错,但也不得不低头,其他几人也只能点头称是。而他们的话也引起了围观百姓的哄笑声。
“陛下,在此事上学生等确是有错,但也不该为此忘记祖宗家法,崇武轻文,轻慢士人,残害士绅。”眼见形势有变,李耘为防止皇帝再抢占先手,而现行质问道。
“大胆,尔胆敢对陛下不敬,口出秽语!”李耘话音刚落,便有小黄门厉声喝叱道。
“学生情急,口无遮拦,还请陛下赎罪!”李耘被惊得一怔,他也清楚不敬之罪可大可小,重则满门获罪,轻者也只是训斥几句,这全靠皇帝的心情。而刚才自己口无遮拦,语气不免生硬了些,皇帝真是借此发难,此次行动就会功亏一篑,赶紧躬身请罪道。
“算了!他们正弹劾朕轻慢士人,若是治了他的罪,反而有的话说了!”赵昺摆手制止了准备上前拿人的军卒道。
“谢陛下宽宏!”众太学生刚刚也是暗捏把汗,真追究起来,大家都得跟着吃挂落,齐齐施礼谢过。
“你们言朕慢待士人,残害士绅,可要有证据,不能红口白牙的说空话!”赵昺抬手让他们起身,笑着问道。
“学生自不敢胡言乱语,今日与学生等前来上疏的还有各地赴京的士绅,他们多有冤屈!”李耘一指站在太学生队伍后边同来士绅人群道。
“好啊,请他们上前答话!”赵昺言道。
一众赴京的士绅本想让太学生们在前冲锋陷阵,他们在后出谋划策,然后坐享其成。但现在计划完全被打乱,暗骂那些太学生愚笨,又不敢不上前答话,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在下徐龙泽,婺州府人士,甲戌科春榜状元,授承事郎签书、昭庆军节度判官厅公事。临安沦陷后,退居乡中,耕田为计,读书吟诗为乐。陛下领军光复江南,行朝归还临安,在下欢心鼓舞之余,亦欲为国出力,多次向有司投递荐书,皆石沉大海。而后又请州府发放寄禄薪俸,也杳无音信。因而北上入京,想为与在下一样遭遇的同仁讨个公道,问问陛下为何不依祖例,对在下等旧官加以供养、安置!”一人当先出列向阶上施礼道。
众人听了一起一阵喧哗,他们没有想到来的士绅之中竟有状元,而且又受到朝廷如此慢待,不禁为其抱屈。但赵昺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点点头,指指另一个人道:“嗯,下一个!”
“在下李长孺,淳祐七年进士,曾任知台州军州事,总领湖广军民钱粮所佥事。襄阳陷落后,元军侵入湖广,鄂州随之失守,在下于乱军中得以侥幸存活,回到乡中,耕读为业,教谕族中子弟。但复国之后,当地州府却诬陷在下有渎职之罪,将田产尽数罚没,剥夺了功名,不复启用!”一个年愈六旬者出列道。
“在下李应春,德祐二年进士,为及授官,临安便陷落,以致报国无门,被迫还乡。吾父李彦景定年进士,累官至庐州通判,蒙元南下时城破被俘,数年后得以还乡。朝廷复国后,吾父遭人诬陷称其曾经仕元,被朝廷处以极刑,家中子弟也被禁止参加科举,还请陛下明察,还吾父清白!”又一个四旬左右的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上禀道。
接下来又有数人出列各自禀明自己的‘冤屈’,而这些人反应的问题不是讨官要官的,就是要求补发俸禄、要待遇。再就是说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要求予以平反,并恢复名誉。而这些问题又皆归结于赵昺不恪守祖宗家法,擅杀、打压士人的错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