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巷战和依靠残破大楼地形等展开的拉锯战中,他们也展现出了惊人的顽强意志。
可再强大的战斗意志,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下都无力回天。
一处垮塌过半的天楼上,浑身是血、脸上还有一半溃烂伤口的正委瘫坐在地上。
他的子弹早已打空,连握紧工兵铲的力气都没有了。
正委惨笑着,哆哆嗦嗦地摸出一支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上,拿起身旁正在燃烧的破片,点燃烟头深深地吸了一口。
楼道已经传来紧促的脚步声,可正委却像是一无所察。
他的左耳已经彻底失聪,右耳也在不停地“嗡嗡”作响。红肿的眼睛因为感染而满是血丝,出现了较为严重的视网膜脱落现象,眼前的景物模糊到了极点。
但正委仍是坚持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几步,将地上那杆红旗捡了起来,握在血肉模糊的掌心。
这杆旗帜不仅是苏共的象征,更象征着他坚持为之奉献一生的崇高理想。
在他看来,那红色的理想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正委将红旗插好,看着它在风中飘扬,因伤势而显得无比丑陋难看的脸上,竟露出了笑容,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再次坐在地上,拿起了战友尸体上染血的口琴。
夕阳下寒风萧瑟,正委的口琴声却显得更加凄凉。
正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部撕裂般痛楚,让那一曲《喀秋莎》的乐声断断续续,在硝烟滚滚、烈火熊熊的废墟中,听得人鼻子发酸。
已经有纳粹军官登上天台,可乐声却并未中断。
“啪、啪、啪。”
纳粹军官站得笔直,腰间挂着一杆突击步枪,虽是面无表情,却不紧不慢地鼓起了掌。
随后他便端起枪,扣下了扳机。
纳粹军官喜欢音乐,也认可斯拉夫民族在文学、绘画、芭蕾舞蹈等领域的成就。
可这并不妨碍他要对这样的一个民族赶尽杀绝,奉行唯我独尊、其他种族都是低劣生物的残暴主义。
所以他端起枪,扣下了扳机。
乐声戛然而止。
正委倒在了血泊中,瞪大着双眼,嗫嚅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纳粹军官的军用皮靴踩在天台上,走上前去抽出腰间佩刀,“咔嚓”一声将那杆红旗砍断了。
正委死死瞪大了双眼,瞳孔中倒影着那杆旗帜落下的画面。
他拼尽全力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杆红旗。
可正委终究什么也没能抓住,那只手无力的垂落下来。
红色的旗帜在风中翻卷着,轻轻覆盖在他的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