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惦记着怀仁读书的事情,一晚一晚的睡不着,早上早早的起床织布,晚上的时候凑着油灯做绣活。白天的时候还要下地干活,熬了个把月,月娘做绣活的时候直接晕过去了。
一边玩耍的妞妞,眼睁睁的看着娘斜斜的倒下去,一下子吓傻了。呆了几秒钟,就拉着弟弟怀仁撒丫子往田埂上跑,泪水糊了一小脸。
“爹——爹——娘晕倒了!”
孙朗心头一惊,丢了手上的水桶,喊了孙中,“小中,快去叫大夫,你二嫂晕倒了。”
孙中听了就回去牵了牛车去叫大夫,孙朗自顾自的往家走去,心急如焚,到家门口的时候还被门槛绊倒了。一眼看到西边屋子里,月娘斜斜的倒在炕上,手上的针线都落到了地上,嘴唇发白,紧紧的抿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脸上都是汗。
孙朗抱了月娘到东边的屋子里躺好了,打水挤了帕子给柳月娘擦身子,看上去倒是像是中暑了一般,拿了蒲扇慢慢的摇。
妞妞死死的拽着怀仁的手,迈着小短腿进了屋子,来不及抹一抹脸上的汗水和泪水。进了西边的屋子没有人才去东边的屋子找人,看着爹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娘。
一向冷静的怀仁这个时候看着娘虚弱的躺在那里,也紧紧的抿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着圈圈。再深沉,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装作冷淡懂事的样子,当娘虚弱的躺在那里,担心都来不及,那里还有什么心思耍帅了。
到中午的时候,孙中才找到了大夫。老大夫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等着眼睛直嚷嚷自己的身子骨都被颠散了。孙中心急,那里还能估计大夫坐着舒服不舒服,只想着早点叫回来才是啊。
老大夫看着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的柳月娘才闭了嘴,让大家散开来一些。“病人像是中暑,散开来些,让她呼吸的顺畅些。”说着闭了眼睛,摸上了月娘的脉。再睁开眼,已经是一片清明。
“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是第一回了,怎么还不知道。这是喜脉啊,早就三个多月的身孕了。但是病人忧思过度,又兼天气热的很,这是中暑了啊。”
“啊——月娘这是有了?”孙朗呆呆傻傻的看着大夫,依旧是当年头回当爹的呆傻样。
大夫嗯了一声,就开始开了药方子,“原本不用吃药,只要好好的养着,但是病人忧思过度,还是吃两剂药才保险。”孙中看着自己二哥的样子,怕是指望不上了,自己接了药方子,准备跟着大夫去取药。
孙朗找了一串大钱的诊金递过去给老大夫,“原本是要包红包的,但是我也一时找不到红纸,您将就收着吧。”
大夫自然是不计较的,收了大钱扔到自己的药箱里。孙朗让孙中帮着去取药,给了两分的银子,估摸着也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