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妹妹这里的茶好喝,难怪我听人说孙家的茶馆生意那是最好的,来往的商客都喜欢往孙家的茶馆去。也是了,我这样不懂茶的都觉得清香宜人,那些做生意的,还不是喝了香茶就有了几分好心情,生意自然也就做成了。”谢夫人说着客套话,抖了手上的帕子压了压嘴角,其实一小口一小口的嘬着,哪里就能沾上茶水了。
柳月娘抿嘴笑了笑,“谢夫人喜欢,走的时候包二两带走吧,是去年的陈茶,家里的孩子不懂事儿,加了几味花茶炒出来的,味道也还过的去!”柳月娘嘴上自谦,心里倒是隐隐自豪的。其实是妞妞给家里炒的茶,孙家的喝惯了清水,倒是不喜欢那些苦涩的树叶子。妞妞捣鼓了花茶,调着蜜喝,味道倒是蛮好的。
一开始是捣鼓着自家人喝的,现在茶馆里也做了这样的花茶来喝,偶尔有那喝不惯一般的清茶的,伙计端上来,倒是博了不少的好彩头。又因为那花茶颜色艳丽,热水冲下去,溅起的茶香花香,混着蜂蜜的甜香,青色的茶叶艳色的花瓣儿在热水里翻腾,看着都是一种享受。渐渐的,孙家的花茶也有了名头。
谢夫人对于孙家的贞娴是满意的,性子好,行事果敢,这样的人当家才好。要说以前缺了什么,不过是缺了个出身罢了,只是现在,谢子珏已经挑不了身份地位了。
谢夫人屏退了身边的丫头婆子,柳月娘知道她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就让红绡带着谢家的丫头婆子去偏厅喝茶吃点心。
谢夫人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脸色凝重了起来。
“我不是会弯弯绕绕的人,就直说了。我想要贞娴做我家的二儿媳,我知道子珏如今下了大狱,这对贞娴不公平,或者说,这是拉着贞娴往火堆里跳呢!”谢夫人攥了手上的帕子,“但是我说话想来算话,不管子珏到时回得来回不来,能不能落到好,我不会亏待了贞娴。要是子珏能回来,他们就完婚。要是回不来,要是回不来,贞娴愿意给他守着就守着,若是遇到好的人,也可以嫁了,我再出一份嫁妆。”
“你也知道,我是打心眼里欢喜贞娴的,只是,我也没想到子珏会遭了这样的事情。总之,大恩大德不言谢了!”谢夫人起身就跪在柳月娘的面前,柳月娘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也觉得莫名的心酸。伸手拉了谢夫人起来,心里对妞妞前程担心,也知道谢家这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了。
“我家老爷还没回来,我先拿了主意。不瞒您说,我家贞娴是愿意的。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们贞娴其实攀不上谢家的大树。要是今后有了什么事儿,还望谢夫人多担待。”谢子璋的媳妇儿在历阳住过一段时日,上京的闺女,那通身的气派,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虽说温柔贤淑的,那偶尔露出来的眉眼间的厉色,也是让人一惊的。
柳月娘担心的不只是谢子珏能不能回来,就算是回来了,以后妯娌相处,总归是被人看不上的。虽说不用顾忌人家的眼光,但是高门大户的奴才们那一个不是捧高踩低的,出身低没有倚仗的媳妇儿在深宅大院的,总归是日子不好过的。要是丈夫得力还好,现在谢子珏这样的境况,哪里能落得到好去?
“我知道的!”谢夫人自然更明白,泪水顺着脸颊就流下来。孙家把女儿嫁到谢家是冒了多大的风险,自己怎么都要照拂贞娴一生的。
谢子珏的亲事算是说定了下来,谢知府也很快就知道了孙家同意了亲事的事情。问名纳吉纳征,哪一个都很快,虽然仓促,但是谢家的聘礼却是准备的很足,等到历阳人看到谢知府家的聘礼从谢府大门抬到了孙家,才知道,孙家二姑娘跟谢家二公子的亲事已经定下了。
等到回过神来,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柳良和。柳良和自己是没有女儿的,从小就把针线当自己的亲姑娘待着,如今就这么不声不响订了亲事。若是别人也就罢了,柳良和一定欢欢喜喜的帮着准备嫁妆,但是,现在贞娴说的亲事居然是谢子珏!
谁不知道现在谢子珏莫说是前程了,就是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了。现在给贞娴说了这门亲事,不是把针线往火坑里推么?
柳良和闷着一肚子的气,就要往外走,去找姐夫算账去。“你给我回来!”柳老爷子难得的狮子吼,白氏使了眼色叫人把柳良和拉了回来,把手上的小儿子直接一把塞进了柳良和的手上。
“你知道着急?难道你姐姐姐夫就会舍得把自己的亲姑娘送进火坑了?”柳老爷子心疼外孙女儿,但是比柳良和看的更清。“谢家的人对孙家不薄,谢子珏对贞娴的心思,你不是不明白。就算是一般人家,也没这么惦记自己的亲妹妹的,什么好的都巴巴的叫人带过来。”谢子珏给孙贞娴带东西都是走的柳家的船,柳家的人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但是,以前都知道谢子珏是不可能娶了孙家的二姑娘的,这样的话也就从来没有人提起。
现在谢子珏出了事情,孙家自然不能置身事外的,就算是没有贞娴的这一出,就是孙怀仁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谢子珏出事的。知己知己,莫不如是了。
柳良和气得直哼哼,但是终究抱了儿子闷声坐在了一边。好半天憋出来一句,“爹,那你跟蒋侯爷说说情,救救谢家的二公子,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