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人,温晴先从包里掏出碘伏,细细清理了一下腿上的伤口,又走到镜子前,端详起自己的脸。
被宋维之抽过耳光的那半张脸还肿着,五手指印儿根根分明,红肿的边缘隆起,像是在她脸上塑了个手模。
她洗了把脸,凉水浇在红肿的脸上,好像冰水渗进裂开的皮肉,丝丝啦啦的疼起来。
她连忙揩净脸上的水珠,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还好,没有破相,只是红的更红,白的更白,像个妆容夸张的小丑。
她颓然笑笑,想起宋维之刚才骂她破鞋的话——真是可笑,堂堂宋家大小姐,骂起人来居然与泼妇无异。
不过,真正可怖的还是宋老太太,宋家的保姆管家尚且领薪水,小姨照顾她多年,她却不肯分给小姨半点遗产。亏她活着的时候天天待小姨那样亲厚,搞得大家还以为她们亲如母女,现在想来不过是演技罢了!
温晴恨恨地甩开毛巾,气冲冲走进客卧,把行李箱从衣柜里拖出来打开,飞快收拾起东西来。
她来不及一件件整理,成摞的书、衣服,接二连三往箱子里扔,东西掉进箱子发出哐哐的声响,这声音让她觉得舒服、过瘾,像是在发泄心里的憋屈。
忽然,门口传来一声嗤笑。温晴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儿没蹦起来,待看清是宋景深,气得咬了咬唇,没说话。
“想骂就骂,别憋着。”他说,“不是摔得挺痛快么?”
温晴还是没吭声,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把箱子合起来扣好,准备走人,可那人却杵在门口,没个让路的意思。
“真要走?”男人走近她,忽地伸手捏住她下颌,让她脸庞扬起,正对着他。
“抹药了吗?”他端详着她的脸,眼里闪过一丝痛悔。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该把她锁在车里,甚至……锁在家里。
“用不着抹药,很快就好了。”她淡淡地说,声音很小,像是疲惫得很,可刚才扔东西还虎虎生风的。
“非走不可?”他长指微松,放开她的下颌,“你小姨住单人间,有人陪护。”
“我不放心。”温晴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按理我也不应该住这里。”
“你按的什么理?”他追问。
温晴深吸一口气,说:“你有未婚妻了,不是吗?”
宋景深蓦地盯住她:“谁告诉你的?”
“听你父亲说的。”温晴索性和盘托出,反正未来也不会再有交集,不如鱼死网破,图个痛快!
“你奶奶在遗嘱里给所有儿孙都留了股份,唯独遗漏了照顾她最久的我小姨,而你妈妈呢,为了不让我小姨享受家族信托,用股份要挟你父亲,阻止他娶她。”温晴惨笑了下,说,“你们都是一样的……不拿人当人!”
宋景深震惊地看着他,眼里血丝浓密,嘴唇翕动了几下,楞没说出话来。
想说的说完了,温晴推着箱子往外走,见他还呆立在门口,说了句“让开”就硬挤过去。
宋景深猛地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抱住压在门上,手掌不忘垫在她身后。他定定看着她,好像要把她重新认识一遍。
“你……还是想要回报的,是吗?”温晴看着他眼睛,眼底一片冷静,“如果我这次答应你,你能不能从此放过我?”
“你说什么?”宋景深不敢置信,她居然拿这事儿跟他讨价还价。
温晴惨然一笑:“反正我在你们宋家人眼里已经是破鞋了,如果真来一次就能做个了断,那倒不如……”
“了断!?”宋景深气极反笑,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胸膛里一股邪火炸裂,恨不能将她往死里碾弄,“你想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