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一路毫无阻碍地到了民政局,一路顺畅得让林意如感觉忧伤。二十几年前,这里并不是城市,而是农村,那时到处都是泥巴路,一望无迹的耕田,四周的建筑几乎清一色的瓦房土房。而她结婚那天,坐着少有的拖拉机,头上戴朵大红花就这样风风火火地跟着他到民政局来。
那时候总认为感情能一生一世,可不曾想,二十几年后的今天,一切戛然而止。
她伤感地看着民政局,艰难地抬起脚走了上去。民政局里离婚潮比想像中多,到处都是中年夫妻在办离婚手续。两个人错愕地盯着那一大堆离婚的人,也加入排队等待的行列。何世仁心思复杂地瞥了眼身旁枯坐的人,客气地问,“要不要喝水?”
她说,“好。”他起身的时候,她又吩咐,“你胃不好,不要喝冰水,温水就好了。”
他轻轻怔了怔,应了句,“你胃也不好,也喝温水吧。”
她眼里猛地又一热,只能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向别的地方。不算宽敞的地方不少夫妻吵得面红耳赤,更有夫妻吵着吵着扭打到了一起。民政局四五个工作人员忙得焦头烂耳,人群中有人在大声讲电话:“我还没有离婚,因为高考结束了,离婚潮来了,所以现在挤满了忙着离婚的人。”
夫妻夫妻,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我嘴里念着你的名,你身上挂着我的姓。
这才是夫妻。
一旦离婚,什么都不再是。
他给她端了一杯微烫的水,她握着那纸杯,还是拉不下脸来求和。其实这件事说句对不起就能过去,可她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错。
等了一个小时才轮到她们办手续,手续的过程很顺利,工作人员问了句:“为什么离婚?”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性格不合,难以维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