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不单是平邑县与相邻两个县的边境地带,也是沂州和滕州之间的交界处。地处两州三县之间,两州三县都不怎么管。连收税的税吏都懒得来,因为一来这一带很穷,没什么好征收的;二来这一带偏僻,无论从两州三县哪个城出发,都要跑很远的路;三来这一带有强横的土豪与众多盗贼土匪。如此这般,跑来收税的话,既没什么好收,又跑远路辛苦,还可能给土豪抗拒、给盗贼土匪抢掠……谁爱来!谁爱来谁来,横竖两州三县的税吏都不爱来,别的官吏更是吃饱撑的才来!
这种烂地方,却也有人不嫌弃,在山坡上开起荒来。
那是一群流民,早在去年就流浪至此,靠着采野菜、扒树皮、挖草根充饥,用火烧荒,在山坡上开出几十顷空地来,平整成为梯田,修了水渠引了山泉灌溉。这足足花了他们上千人连同老幼一起没日没夜苦干了一年的时间,越冬时饥寒交迫冻死饿死了不少人,才有了这点成果,眼看今年开始有了收成,日子好过了一点,不料却有邻近的土豪,要强占他们这片土地。
那土豪便是孝子山东面的南武庄庄主,诨号晁翻天。外人都只知其诨号,不知其名字,庄里人只呼为晁大老爷。
晁翻天做过土匪,后来与南武庄的原庄主厮杀,将其杀掉取而代之,摇身一变成了土豪。但仍匪气不改,不但强迫南武庄人受他统治,又鱼肉附近十几个村庄的村民,坐霸一方。
吉义一行人来到孝子山,沿着山岭西麓行走。途经崎岖的地方,桂儿照例自己下马,给优卿牵马——只因优卿体弱,骑术也不佳,桂儿怕他马失前蹄摔翻。
楚春莺哼道:“真是相亲相爱啊……”优卿回以哼声:“那自然!兄弟如手足,妻妾如衣服,衣服岂知手足之情?”楚春莺竟无言以对。
又走了一程,上面就是孝子山主峰,叫做富贵顶。
楚春莺先前来过这里一次——她精力充沛又爱自由,去过许多地方游玩,吉义自小在平邑县土生土长都没有来过孝子山,她却来过。
因为来过,所以楚春莺知道山上的景点,要拉大家上去玩,说道:“那上面是跟仙台山差不多的平顶。附近还有一个有趣的山洞。据说古时候有个仙人叫做彭祖,就在那儿修炼的!”
优卿跋涉了半天已经很累,哼道:“谁爱上谁上,人家要休息。”
郝半通、桂儿也说要休息。仆人也个个叫累。
吉义怕楚春莺扫兴,拍拍胸膛,笑道:“本大老爷不累,愿披衣服一行。”
于是楚春莺与吉义攀登到富贵顶上,只见上面有个平台,平地有几十亩之大。
吉义惊叹道:“山顶真有这么大的平地。真似鬼斧神工一般!”
楚春莺指着地上残存的石屋地基道:“你看这里曾有过屋子的。还有义军在这里建过寨子的。”
吉义瞠目道:“在这里建寨子?真的假的?粮食且不说,水源哪里来?”
楚春莺笑道:“傻瓜蛋老爷就不会想想么?对于平常人而言,这么高的地方,取水和蓄水自然不便;但若是会水法的法师,就容易得多了。”
吉义点点头:“原来如此,会法术的话还是便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