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隆被塔西磨得没办法,只好答应道:“……好……吧……不过,惹主公生气的话,你可要替我兜着。”
“行,我哥要打你,我替你。”塔西终于笑了。
接下来,姚隆给各小组分派了任务。承担任务的队员走了以后,姚隆带着塔西通过密道,再次来到关闭高欢的小黑屋。
“谁?”黑暗中,高欢警惕的问。
“主公,是我,姚隆。”姚隆赶紧答话。
“……呃,姚隆啊,怎么又回来了?”高欢重新躺下,懒散的问。
“……哥,是我要见您。”这时,跟在姚隆身后的塔西走上前。他和呼延狼一样,平时都称高欢一声哥,显得亲近。
一看是朝夕相处的塔西,高欢随便的说:“不在家里好好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姚隆躲在一边不敢搭话,塔西转圈看了看黑黢黢的屋子心疼的说:“……哥,这里又脏又臭,咱回家住吧。”
听憨小子这么说,高欢心里一暖,微笑着说:“我这是关禁闭,又不是住客栈,哪里能挑肥拣瘦嘛。……对了,大半夜的,你找我什么事?”
看出高欢没有更换居住条件的意思,塔西接着高欢的问话答道:“……哥,我若说的不对,您别生气啊!”
“你说什么了,我就生气。说吧,什么事?”高欢笑笑说。
“我感觉要出事。”塔西直奔主题。
听塔西来了这么一句,高欢忽然心里一紧。相处的时间久了,他知道塔西的直觉很邪门儿,很多情况下比眼见为实更值得信赖。就像动物能预知地震一样,人的第六感觉也是很准确的。特别是塔西这样从小和动物为伍的人,身上或多或少有着动物般的敏感。于是问道:“你感觉哪里不对头?”
塔西挠挠头皮,不好意思的说:“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不对。”
高欢温和地说:“不要紧,就说你的感觉。什么事让你感觉不对劲?”
塔西看了看高欢鼓励的眼神,鼓足勇气说:“比如,库伦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婆罗门到底有没有攻打库伦?还有阿那瑰,您说他在镇北五十里外有五千人马。这些人哪来的?为何一直没有动静?他早不出城,晚不出城,偏偏婆罗门要攻打库伦,他就离开镇里了?”
高欢眯着眼睛想了想说:“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塔西继续道:“还有,救援库伦的命令,您是八月初一发出的。今天已经是初五了。就算这几天下雨,可库伦方面无论如何也该有消息传来了。我不知道您为何突然撤销了我父亲他们救援库伦的命令。是不是婆罗门攻打库伦的消息是假的?”
听他这么说,高欢心里一动,打断塔西的话问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塔西说:“……我说攻打库伦的消息是不是假的。”
高欢反复咀嚼塔西的话,嘴里还念念有词:“……假消息……欲盖弥彰……声东击西……他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高欢下意识的站起身在地上踱步,恍若姚隆和塔西不存在。经过塔西这么一提醒,他的大脑也跟着清明起来。联想到杨钧将自己从五原叫来,关在禁闭室里不闻不问。再想到镇北五十里等候迎接阿那瑰北归的队伍,一住就是三个月,从两千变成五千。种种迹象表明,阿那瑰觊觎怀朔镇多时了。想来想去,想不明白阿那瑰觊觎怀朔镇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凭他区区五千人想占领怀朔镇?做梦吧!或者是劫掠一把跑路?有意义吗?他已经是大魏朝廷敕封的蠕蠕王兼朔方郡公了,而且得到朝廷允诺,未来会有大批的资助到来。因为怀朔镇这三瓜两枣的财富与大魏朝庭决裂,划不来嘛!不这么干,他要干什么?
婆罗门……对,婆罗门才是他的命门。他之所以迟迟不回草原,就是担心有去无回。三个月的时间收拢了几千旧部,杯水车薪,不足以重建柔然。婆罗门若跟他争汗位,易如反掌。另外还有自己这个所谓的敕连头兵豆伐可汗的横空出世。他是想通过杨钧之手,致自己于死地。也就是说,这几个月时间,他并没有在和顺酒楼里睡大觉,而是私下活动……私下活动……除非他能调动婆罗门……
调动不了婆罗门,诱骗呢?合谋呢?计中计呢?利用婆罗门现有的近五万人马直取北部三镇,让婆罗门和镇兵互相消耗,他在旁边看着,合适的时候入场。若婆罗门大胜,他可以屈居人下,将蠕蠕王的位子让出来,他还有朔方郡公的爵位。若婆罗门惨胜,他可以吞并残部,壮大自己。若镇兵胜了,他还是蠕蠕王兼朔方郡公,成为躲在鹬蚌后面的那只聪明的黄雀。
是啊!挑起一场战乱,同时可以消灭婆罗门和高欢两个威胁,他何乐而不为呢?阿那瑰啊阿那瑰,你小子原来是这么想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