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双特意嘱咐他,就是拜见长辈,只许按拜见长辈的礼节走就好。
那吴大人抬眼看了一眼,放下笔往旁边指了指。
“坐吧。”
秦云何坐下,不一会儿便有下人进来奉了茶。
吴同获端起茶抿了抿,道:“老顾让你来的?”
“是,前几日老师来信,说起当年在京中与伯父把酒言欢,如今十数年未见甚是想念。于是命我来探望一番。”
吴同获似乎有点意外秦云何的回答。
“顾丰如今怎样?”
“老师如今身体康健,日子过得闲适自由,常说甚是惬意。”
“哈哈。”吴同获笑了两声,拿起一边的拜帖。
其实之前他并没有细看秦云何递的拜帖。只是管事将递了拜帖的人说一遍,有他想见的就将拜帖留下。
拜帖上是简单写了礼单的,吴同获扫了一眼,都是平常物件,只是有一个……
“梅泽楷的墨?”吴同获有些吃惊的看向秦云何。
“是,听老师说伯父好墨。”
“我瞧瞧。”
果然是好墨,前面问话都淡淡的,一听说有墨,态度都变了。
秦云何赶紧将那装墨的小盒子解下来,双手递过去。
吴同获将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用油纸包着的墨。
“还真是顾丰让你来的,我以为你是背着他来的呢。”
“这墨你老师竟肯赠与你?”
“当日得了案首,老师高兴就赠与了我,希望我科举步步顺利,也提醒我勤谨。”
“你可知这墨是怎么回事吗?”吴同获拿着那墨,眼中有些怀念。
“呃……老师讲过,吴伯父曾与他争这块墨,老师不肯相让,吴伯父还将带给老师的九酝春酒又带走了……”
“哈哈……”吴同获笑得爽朗。
秦云何见吴同获笑得开心,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吴同获笑过,又将墨放回去,重新坐好,再开口就亲热了许多。
“秦问秦云何,”吴同获看着拜帖上的名字:“你这个字,是习了吴体?”
“是。”
“不错,不光习得好,还隐隐有了自己的笔意。”
“老顾收你多久了?”
“我拜先生为师已有近十三年了。”
“十三年?那不是十来岁就跟了老顾了?”
“是,拜师那年我刚十三岁。那会儿才中了秀才,正赶上老师招弟子。”
吴同获恍悟,看秦云何的眼神又有了不同:“十三岁的秀才啊,不错不错。老顾一向惜才,难怪对你这般上心。”
秦云何又是一阵汗颜,很怕吴同获突然问他十三岁中了秀才为何如今才参加会试。
幸好吴同获并没问起,而是道:“你是今科才中的进士吧?”
“是,我是今年才中的二甲,如今正在吏部学习行走。”
吴同获点点头:“这些年太平盛世,读书科举的人多了,朝中又连开恩科,职缺就有些紧张了。”
想了一下,吴同获又道:“别着急,只要踏踏实实学习行走,职缺总会有的。”
这话明显是在给宽秦云何的心。
“行了,今日先这样吧。你且先回去,好好学习行走,莫要辜负了你老师的期盼。日后在京中若有为难之处,可来府中找老夫。”
秦云何知道这就是在送客了,于是拜谢过后便告辞离开了。
秦云何离开后,吴同获看着手里的墨,无限感慨:“有年啊,你竟也会有今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