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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你可曾对案卷动过手脚？”秦云何沉着脸色看着下面的宋书吏。
“没有大人，这是第一次。”
正是盛夏，再加上忐忑，宋书吏跪在下面汗出如浆。
真的被推官抓来审问，宋书吏根本摸不透推官大人想法。
平日他们动些小的手脚，或者行个方便，赚点好处费都是心照不宣的。即便典史甚至之前的推官知道，很多时候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这并不代表书吏们不会心虚。
“大人，我、我真的是第一次动案卷。我…我是看那点时间其实影响也不、不大，最近又实在拮据才、才同意动的手脚。”
“你怎么知道那一点时间不会影响判决结果？你也在厅衙数年了，你父亲祖父都是书吏，你不知道篡改证词的后果吗？”
“我……”
“你这一点改动不仅可能让人蒙冤而死，更会让凶手逍遥法外，你该当何罪？”
本来秦云何提前与刘典史商议过这事儿，也已经商量好了如何处置，这会儿说起来却又难免情绪激动。
“协助诬告无辜之人、包庇杀人凶手……”
秦云何情绪愈发激动，刘典史在一边捏了一把汗，紧张的看一眼秦云何，想着是不是该及时出声制止一下。
明明之前都说好了啊。
这越说越严重还怎么收的住。
铁打的胥吏流水的官，处置一个宋书吏不难，可若是惹得书吏们心生不满搞出什么事，就不好办了。
毕竟整个厅衙的案卷整理还指着他们。
而书吏们都是世代盘桓此地……
“大人，以属下对宋书吏的了解，他定然不会故意协助诬告，更别说包庇凶手了。应当是确实没想到那一层，又手头拮据……”
“是啊大人，”宋书吏反应过来，赶紧磕头：“还望您念在小人初犯，且家中几代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份儿上，饶了小人，给小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秦云何自然知道轻重，不过是实在恼火吓一吓他。
借着刘典史求情，宋书吏求饶，他停下话头，深吸一口气，压了压情绪。
半晌秦云何稍和缓了语气道：“此前你确未做过手脚？”
听他话头有缓，宋书吏赶紧道：“千真万确，小人发誓，此前绝对没有动过证词。”
秦云何没说话，只是审视般打量宋书吏。
刘典史适时开口：“大人，属下已经查证过，宋书吏此前确实没有动过手脚，而且一向勤勉。”
不管宋书吏之前有没有动过手脚，这个情刘典史是必须要求的。
秦云何沉着脸色看了宋书吏半晌，道：“你自去找皂班领二十杖，此后跟着胡书吏重新学习吧。日后若敢再犯，定不轻饶。”
宋书吏脸色变了变，不光因为那二十杖，还因为，这是让他做回学徒从头开始了。
做学徒不光例钱少还要被支使来支使去，任劳任怨还得挨骂。
宋书吏心中不服却不敢发作，只是去看刘典史，刘典史却不看他只当没有察觉。
他尽力了，没把他赶走永不录用已经是开恩了。
秦云何继续道：“刘典史，告谕所有书吏，三日为限，若有曾在案卷中做手脚的，自己来认的，既往不咎。若有不认被发现的，杖三十赶出厅衙永不录用。
日后若再发现有敢对案卷动手脚的，统统杖三十赶出厅衙永不录用。”
宋书吏听了顿时觉着自己似乎还占了便宜，也不敢不服了，只得磕头退出去领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