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无冤无仇,你害死俺四弟,重伤俺大哥,把俺们禹王寨的兄弟害死一多半儿,还和俺那三弟结了天大的梁子,不杀了你莫非等你来杀俺们不成?”
“你……你是汤和!”吴升脑中猛然想起个人来!朱元璋从小交好的朋友里,有个汤和,据说是他坐下江山后唯一活下来的开国重臣!可见两人关系亲厚之极!
“你……你怎知俺的名号?”汤和被吴升一口叫破名字,也是不由得一惊,险些呛了口水。
“周德兴是你大哥吧?怎么,他还没死么?”吴升想起当日路口那边,几个活下来的人中不是少了胳膊便是少了腿的,却没见着有周德兴,以为他是被巨石砸碎了的,却也没太在意。
“你倒想俺大哥死吧,却偏不让你如愿!周大哥不过是伤了些皮肉,早晚养好身子,还要再寻你晦气!你且等着罢!”说完这番话,汤和再不多留,一个猛子扎下去,便无影无踪了……吴升还不死心,仍站在船上四下张望,希望能看到月奴的身影……哪怕是尸身也好呢……可河水茫茫,终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吴升只好拣起了桨片,把船划去了对岸。周怜玉姐妹都有功夫在身,站在陆地上时压根无需吴升担心。他便再摇着小船回去接平安与徐、王二人。刚在岸边看着船上打斗起来,这边三人握紧了拳头,却无法相助!看到玉奴跌入水中……失去了影踪;看着吴升终于赶走了汤和;终于这才盼到了吴升划着船回来。大伙儿都过了河,吴升却仍不想走,还在岸边观望着……一日之内,身边的两个女孩儿一个香消玉殒,一个消失无踪。想着刚出城的时候,两女相伴,是怎样的一番旖旎。可现在,只有河面上的凉风,在耳边呼呼掠过。吴升的鼻头忍不住的酸胀,一时有些哽咽起来……汤和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脸色己是煞白一片。一是游了半天水脱了力气,再是腰间的伤口越发的做痛,让他的气力流失的厉害!按着伤口,咬着牙,走到了那渡船主张大叔家门口,拍了拍门。
房里立刻有人问道:“是谁?”
“大个子,开门!”汤和无力的伏在门上道。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汤和软软的摔了进去,正好伏在里面人的肩头上。那人光着脑袋,粗豪的脸上一脸的关切——正是朱元璋!
“二哥,怎么样?好些没?”朱元璋把汤和扶去床上,喂了些温水问道。
“点子扎手,有两个女的也是硬点子。比那和尚狠多了!俺打翻了一个女人下水,八成是喂了鱼了。后腰上吃了那和尚一枪……还好不深。不然怕就回不来了!”汤和回了回神,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点子的事只在早晚,二哥平安回来就好,俺这就去请大夫,给二哥治伤!”见汤和的脸色,朱元璋知道那伤口只怕不致命也很要命,不敢耽搁,立刻就要去请大夫。
“别!这里怕不安生了,那和尚居然猜出我的名字,家也不能回去!你且送我去禹王寨,和大哥一起养伤!”
“好,咱们这就去,我背二哥!”朱元璋也不啰嗦,背上汤和,手里拎了根棍棒便出了门。没人去理会真正的船夫张大叔夫妇,都躺在地上,捆得如粽子一般动弹不得。
禹王寨不过是个小山寨,只因山上原有座禹王庙,后被被山贼占了来做据点,便自称了禹王寨。几十个贼人伙计,平日里便是在上次设伏吴升的地方,劫劫道,弄些吃喝嚼用。山顶上的滚石和巨石却是花费了近半年的时日,一点点堆放上去的,偶尔有硬点子撞上了,便用滚石来伤人!那巨石因为极难弄上山去,所以只是为了吴升他们用过仅有的一次,谁知这一次便将寨子里的强壮弟兄灭去一多半!
周德兴因为手上功夫过硬,所以特意顶在前面,生怕对手狗急跳墙,硬冲过卡子来。巨石砸来的时候,他知道退无可退,往后闪只能被弟兄们挡住,然后被巨石砸成肉泥!所以,千均一发之际,他却是向前一扑!钻在了面前树干中的夹缝里!
巨石掠过的时候,带去了他身后的所有衣服,后脑的头皮揭开一片,几可见骨!后背老大一块皮肉也被刮了去,两片的屁股上各揭了一块肉下来!周德兴自知这时候再与对方交手断无生路!便干脆咬牙伏在地上扮了死尸!也幸亏他伤的不轻,从上面看起来,这人身上血肉模糊的一片,眼见是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所以除了被人过路踩了几脚之外,竟然没人去仔细查看一下!
朱元璋从另一边下了山后,小心的绕了过来,才看清这里的惨状。吴升也没留活口,那几个侥幸活下来的独臂山贼,都被补了刀,躺在那里死得透透的。只有周德兴命不该绝,终于得救!
朱元璋背着汤和回到寨中,周德兴正趴在床上养伤,见着汤和也受了伤,不由惊道:“大个子怎样了?怎么也受了伤?”
“我没事,大哥你养你的伤。我这不过腰上被划了一下。”汤和被安置在周德兴身边一张小竹床上,也是趴着。
山寨里自然有些懂草药的,看了看汤和的伤口道:“大个子这伤倒不在要害,可是浸了生水,却怕出脓发热。我先拿草药帮你敷着,若不出脓发热,将养个十天半月便好。若是发了热,只怕凶多吉少。”
“生死有命,富贵由天!怕他个鸟,只管上药便是!”汤和毫不为意道。
“这和尚不是说只是沈家少爷么,怎么身边这么些高手?”周德兴听了汤和的经历之后奇道:“之前那人说他们是佛帅手下,或有几分当真!别的不说,那个跟俺交手的汉子,刀法狠辣刁钻,若不是气力还比俺小着些,早就着了他的道了!”